“為您服務是我的榮幸,我的先生。什麼事兒讓您為難啦?”
“花店我想出手了,您關係活絡,幫我找個好買主。”他停頓了一下,從抽屜裏翻出來一隻信封,拍到桌上。“錢寄到這個地方,您拿走一點做勞費也沒關係。”他伸出修長的手指,點點信封上的地址。
“‘A-Ga’……阿加莎。”馬尼讀出這封信的發出人的名字,“誰啊她?您的小相好兒?”他似乎突然警覺起來了。
“不是。”雅柏菲卡先生又點燃了一支煙。
“奇怪了,您沒有姐妹吧。”
“別在意這個,我隻是欠她錢罷了。”
“好吧先生,您總該告訴我您要去做什麼。”
“我要去軍隊,明天就去。”
“您參軍了?”馬尼戈特先生拍著桌子,質問一般地同雅柏菲卡說話。
“是的,很快我就要前往美利堅。”他無所謂一樣地看著指甲,一枚一枚看過去。一眼也不看對麵拍著桌子的人。
“美利堅和英國在激戰!是英國!保不齊您都不能活著回來!您去幹什麼?”說完,馬尼戈特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狠狠地吸了一口煙,深深吸到肺部。
“英國正是法蘭西人厭惡的對象啊,您當我不滿他們的樣子,頭腦發熱去打他們好了。”他將左腿從右腿上挪下來,又把右腿翹到左腿上。
馬尼戈特丟掉手上的煙蒂,又從桌上一包劣質香煙裏抽出一根,點上,狠狠吸上一口,泄恨般地把煙灰彈得老遠,臭著張臉,滿臉‘真******見鬼’的樣子。
“英國人嘲諷我們說‘法國佬都是抹粉,描眉,臉上點顆痣,說話陰陽怪氣的家夥。’,您聽了不感到氣憤嗎?”
“別找借口!先生,我明白絕對不是這個原因。”馬尼戈特叫喊著。
“先生!您該醒醒啦!這日薄西山的法蘭西的明天是什麼?”
“您才該醒醒!您是預言家嗎?是會占卜術的巫師嗎?您憑什麼給自己的未來下判斷?難道您不滿足現在的生活嗎?難道我一個商人的收入不能滿足您的需求嗎?”
“這不是一碼事,先生,我想上戰場,而不是坐在這又小又破的地方等待稅收慢慢漲高。”
“您想做個英雄嗎?哦,先生,死在美利堅的法國軍人數都數不過來,您還想攙和個什麼勁兒?上戰場?您想炸掉幾座堡壘才能滿足您年少輕狂的夢想呀?”馬尼戈特點一隻煙,邊抽邊說。
“我想得到自由。”沉默半晌,雅柏菲卡緩緩吐出這句話。
“什麼?”馬尼戈特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我想生活在自由的國度。”
“美利堅就一定自由了嗎?”
“先生,您不明白,您不明白為什麼。”
“為什麼要獨立?為了逃離****呀。”馬尼戈特說。
“咳咳……”雅柏菲卡沒有回答,他嗆了一口煙,“味道真的很差。聽說軍隊會發煙,大概也是和這個差不多的貨吧。”
馬尼戈特此時隻是顧著抽煙不說話,雅柏菲卡轉過身去,反坐了椅子。
“馬尼。”
“嗯。”
“您說,沒有法蘭西的軍隊,美利堅能從英國手裏得到自由嗎?”雅柏菲卡發問。
這個問題的答案確實是顯而易見的,然而似乎對方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於是空氣凝固了一般,半天沒人說話。
“您說,假如美利堅獨立了的話。”雅柏繼續說下去,“那對法蘭西來說又意味著什麼呢?”
空氣依然凝固著,馬尼又抽完了一支煙,趴在桌上,看著一隻小飛蟲落在桌麵上邁動著小短腿一路小跑,它每一步都很小,卻十分賣力,所以雖然跑得挺慢卻似乎能帶起一陣風。
“王室和大貴族們認為這是打擊英國的一次大好機會。人民呢?”雅柏菲卡繼續用似乎是漫不經心的語氣說起來,“人民怎麼看?”
馬尼把臉深深埋到雙臂裏。
“美利堅的獨立對於渴望自由的法蘭西人民來說,會是一種希望嗎?”
“雅柏。”馬尼戈特突然冒出聲來。
“嗯?”
“您明天就走了?”
“對。”
“我還能再看見您嗎?”
“等美利堅獨立之後,我就隨軍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