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1781年(8)(3 / 3)

“混賬!”他低聲謾罵道,“這個野蠻的家夥!”

“繼續來呀!小子!這點疼痛就叫你受不了了嗎?”馬尼戈特還是醉的分不清東西南北,完全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

“停下來!先生們!”馬車夫慌慌張張地跑過來,急促而刺耳的腳步聲使兩個野獸般憤怒的人不得不停下手來。“大人,您怎麼同醉漢一般見識!”車夫說,他遠遠地看見這一幕,於是他趕忙停了馬車跑來阻止他們。

“滾開!”

“滾開!趕馬車的!”

“大人!”馬車夫死死攔住還準備往前衝的卡路狄亞先生,“大人,您該休息休息了。”

“你哪來的權利阻止我?”卡路狄亞試圖推開車夫的手臂,但車夫的手臂鐵似得紋絲不動。

“我的大人啊,您怎麼同一個醉漢見識起來了?他大概醉得沒了腦子,您該更清醒一些才對。”馬車夫哀求著。

“你這混賬叫什麼名字?”卡路狄亞喘著氣,惡狠狠地問道。也許他是讚同啦馬車夫的意見,也許是他真的不舒服。總之,他決定離開了。

“馬尼戈特!本大爺叫馬尼戈特!”醉漢什麼都不怕。

“我記住你了!”他說,“你可以等著!”

“我也記住你的臉了!下次見到……不!最好呀,別讓我再看見你!”實際上,馬尼戈特醉醺醺的,連別人的臉都看不清。

馬車輪子嘎吱嘎吱地壓著路麵離開,馬尼戈特先生呆呆的站在原地,突然間他沒了事情可做,於是他似乎失去了一切一樣那樣呆滯著。曙光照亮了天幕,也照亮了馬尼戈特先生的頭發。

“我的天呀!”他似乎清醒一些了,“我該回去了!我怎麼把自己灌得這樣醉!”

我們再說說笛捷爾先生和瑟拉菲娜小姐這裏,他們坐著馬車回家。瑟拉菲娜小姐一路上都沉默不語,盡管笛捷爾先生一直試圖找些話題來打破這沉默壓抑的氣氛,但瑟拉菲娜小姐卻全然不想接上話的樣子,她滿臉疲倦。

笛捷爾先生也是滿臉疲倦,在他看來,瑟拉菲娜小姐是因為在舞會上受到了他的冷落,也就是他失蹤了,讓瑟拉菲娜小姐一個人呆著,十分尷尬而生了氣。或者是她在陽台上認錯了人而講了親近的話讓這位矜持文雅的小姐失了麵子,令她悶悶不樂起來。笛捷爾努力想著對策,怎麼才能讓這位受了委屈的小姐高興起來?要知道,笛捷爾先生很不安。一方麵,笛捷爾先生的父親與瑟拉菲娜小姐的父親是故交,盡管他明白善良的瑟拉菲娜小姐不會為了這點小事向父親抱怨,但她複雜而悲傷的表情必然會透露出信息來,讓那位古板嚴肅的男人對自己有了不好的看法。另一方麵,就是笛捷爾愛慕這位女士,這同他在舞會上所遇到的與他一夜熱情的姑娘的愛不相同。他對於瑟拉菲娜的愛慕是更加發自內心的,深情的。他愛慕她美豔的容貌,淵博的知識,文雅的舉止,又對於她的善良和柔弱十分著迷。這讓他苦惱極了。

但您又能指望一個男人對於女性的心理琢磨得多麼透徹呢?我們美麗的瑟拉菲娜小姐並不會為了這麼簡單的小事生氣的。她確實很生氣,卻是因為別的原因。但她內心複雜極了,連自己都說不清自己為什麼會如此憤怒。坐在馬車裏的時候,她似乎嗅到了笛捷爾先生身上有一股令人不快的氣味,那是汙穢的,令正直女人作嘔的氣味。您別為此驚訝,女人往往就是這樣敏感,尤其是對於她深愛的男人,她甚至會變得神經質起來。於是她漸漸從懷疑這一罪惡的事情轉變為確認了這一罪惡的事情已經發生。但她並不想捅破這層薄紙,正因為他深愛笛捷爾的一起,她自認為有義務保護笛捷爾的麵子,尊嚴,形象以及正直。這位聰慧的小姐可憐就可憐在這兒,她隻知道一直保護著愛人,卻一個勁兒地自己飽嚐苦味兒。

“小姐,我渴求您說句話,這樣我才能夠好受一些。”笛捷爾用溫和的聲音請求道。

“我的先生,我太累了。”她用手指抵住額頭。

“我想說的是……”窗外緩緩變換成了瑟拉菲娜小姐府上那座漆成白色的高大鐵門。

“哦,笛捷爾先生,我想到這裏就行了。”她用手指敲了敲馬車門,車夫應聲停下,侍從走到門邊。

“晚安,瑟拉菲娜小姐。”笛捷爾說。

“晚安。”侍從打開門,接這位女士下車。

瑟拉菲娜小姐自己估計著,在大概離開了笛捷爾先生的視線之後就瘋狂地向前奔去,她快速地上樓,把剛剛早起給花瓶換上新的鮮花的女傭嚇得再也打不了哈氣。她逃回自己的起居室,撲到柔軟的,鋪著鵝絨杯子的大床上嚶嚶哭泣。

“笛捷爾先生,多麼令人難過啊……”她嚶嚶地哭著,很快就睡著。

而尤尼提此時站在了她姐姐忘了關上的臥室門外,這一切他都看在了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