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的雪開始變得溫暖和柔軟起來,裝點東京上空的淡藍色。
越前龍馬起了個大早,大約七點鍾不到。這些天淺川茉樹一直住在他家裏,他竟也會開始在陽光還沒普照大地的時刻醒來後就無法再踏實地入睡。奇怪的是他倒也不覺得這樣有多麼難受,反而喜歡這種生活節奏。
雖然淺川茉樹有許多怪異的舉動和異於常人的想法,但對於她始終保持著早睡早起的生活規律他還是挺滿意的。
他順著清晨特有的空氣走到日式台階上,迎著陽光看見淺川茉樹側對他蹲在一團團冬青樹前。她雙手合十閉著眼睛,側顏的輪廓嵌在光線裏,樣子溫柔而虔誠。
她麵前的一小團冬青,枝葉互生,綠意露水。她與冬青之間,一小塊土堆,雖因積雪而顯得有些荒涼,但在陽光的照耀下卻又熠熠生輝。
淺川茉樹睜開眼,沉默地看著眼前這座小小的墓碑,完全沒有意識到越前龍馬的存在。
她不知道卡魯賓是隻什麼樣的貓,但僅從這塊小土堆來看她就了解了它之於越前龍馬的意義。幾天前她看到這裏,第一次聽越前龍馬講起他的愛貓——在他前往美國參加職網的第二年,捧起溫網的獎杯時得知了卡魯賓去世的消息。
她想她能夠明白越前龍馬當時的心情,一張難以言喻到永遠也不會忘記的情感,連悲傷都承載不了。這幾天早上她總是會窩在這,這個小土堆旁,安靜地祈禱這個小生命。
她站起來時因蹲得久了而感覺頭重腳輕,差點沒站穩,幸而越前龍馬扶住了她,然後順勢輕輕環住將她抱了個滿懷。淺川茉樹沒有拒絕,卻也沒顯得太主動。
他蹭了蹭她的頭發,就像把她當作了卡魯賓,過了才緩緩開口:“起這麼早,早知道就不告訴你。”聲音無奈但滿是寵溺。
淺川茉樹告訴他,她小時候養過的波斯貓去世後,剛開始她每天都會在安葬它的地方守著,默默祈禱。不過後來這個習慣因她跟隨外婆定居紐約而戛然而止。
“我們無法觸及它的世界,隻有這樣做才能換取心裏的一絲安慰吧。”淺川茉樹被他擁著,安靜地說。
“在它活著的時候愛它,就足夠了。痛苦要留給過去,我們還要麵對未來。”越前龍馬下巴抵住她的肩頭,眼睛流露出溫熱。
其實他並不擅長說安慰的話,隻是這段時間他和淺川茉樹相處下來,看她總是麵容淡然而沉靜,像是回到了他最初認識她的那個狀態,他就會莫名感到害怕。所以他試圖說點什麼讓她能夠有所改變,可是事實這並不奏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