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真是分為驚悚,我被驚的一個激靈,陳玨也明顯被驚住了.
英俊的臉上竟然有些紅,好半天才囁嚅著開口:
“媽,那是啥時的事?我咋……不記得了.”
他媽卻笑得開心,連帶著我小姑也笑了.看著我倆,她們一臉高深莫測:
“你們那時可親密的很.你總鬧騰著要和穆晴睡,結果總被人一腳踹下來.”
我聽她們說的很像那麼一回事,終於有些聽不下去了.再一次確定我小時候應該沒見過陳玨,我說:
“小姑,阿姨,你們就別編排我們了.我是真不知道原來我小時候還認識陳少.”
“你是真認識他!”小姑倒是較上勁了,笑得眉眼彎彎:
“你們小時候可一起睡過一個搖籃!”
“對!那時阿玨可喜歡你了,要是沒和你睡一個搖籃,他就哭的比誰還慘!一見你就笑的歡歡喜喜,我們回北京的時候他還總是眼巴巴的看著你哭.整個一小色狼!”
他媽也對著我開玩笑,似乎是想起了當年的時光,笑得很是溫柔和懷念.
陳玨臉色卻越來越紅,看著我,突然就有些惱羞成怒:
“媽!那是多久以前的老黃曆了啊!你還拿來說事,我都記不得了!”
“對對對.丟臉的事你就都記不得.隻記得那些長你臉的事!!”
這話說的我們都笑了,陳玨臉色紅的像個煮熟的螃蟹.似乎還呼呼的冒著熱氣.
他媽卻還在消遣他,嘻嘻鬧鬧的說著話,直把他說的敢怒不敢言.
臉色紅了白,白了紅.
我在一旁靜靜看著,倒覺得頗有些意思.
不由便微微笑了起來,卻正巧被他發現.
他白了我一眼,突然就勾著唇角笑的不懷好意.我下意識的就覺得不好,果然片刻就聽見他的聲音,輕輕的抱怨,有些像撒嬌:
“媽,你在我喜歡的女生麵前就給我留點臉成不成?”
他媽愣了愣,突然就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的問:
“兒子,你什麼意思.你早認識穆晴了?”
“對啊.”他笑的眉眼彎彎,看著我的眼神意味深長:
“我可是追了她很久的.可惜,A大校花不是這麼好追的.”
“你個兔崽子怎麼說話的呢!”他媽又狠狠賞了他個暴栗,對著我卻是一副溫婉貴婦的模樣:
“穆晴是A大校花啊?”
這句話把我驚得一個激靈,端著水的手抖了抖,我片刻才能恢複鎮定:
“阿姨,您別聽他亂說.什麼校花了,他開玩笑的.”
“這有啥不好意思承認的.阿姨告訴你當年我和你小姑在大學可是兩朵最有名的姐妹花.多少人捧著玫瑰在我們樓下等著,我倆正眼都不瞧一眼的.那時,可真是威風啊!”
她說到這裏,有些懷念.見小姑沒什麼反應,便推了推她道:
“你也說句話啊!依蓮.”
小姑白她一眼,淡淡道:
“你也知道那都是當年了.現在小輩們都長成我們那時那麼大了.你還好意思把這些老黃曆拿出來炫耀!”
“這有什麼.美好的東西總是讓人銘記嘛.”她微笑著說完這句話.卻讓我覺得心跳頓了頓.
美好的東西讓人銘記,是不是因為美好的東西總是太容易逝去?
那些越是你小心翼翼握在手中的東西,越是易碎,越是脆弱.
比如說,我悄悄看著的許穆安.
又比如說,許穆安那份遮遮掩掩的愛意.
我靜靜想著,突然難掩心底酸澀.
正巧這時菜也上來了,穿著唐裝的服務員端著做工精細的碗碟姿態優雅的走了進來.替我們布好菜,又幫我們每人盛好湯,她才退了下去.
媽媽看著那一桌菜,蹙了蹙眉道:
“淑媛,不是說了就是平常聚會嘛.你這麼破費幹嘛!?”
“依蓮,你這話我可不愛聽!咱十來年沒見了.請你吃頓海鮮就是破費了!咱這麼多年的情分難道還抵不上一頓海鮮呢!?”
“好好好.我說不過你……”
我和陳玨看著她倆一來一往的說話,都有些無語.
好在這頓飯吃的倒是賓主盡歡,海鮮味道不錯,我胃口也好.
所以竟不知不覺吃了大半斤的螃蟹,直把陳玨他們看得無言以對.
我吃完後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但好在馬上要回家了,便也沒什麼.
可是誰知出門的時候,陳玨突然問我身旁的小姑:
“阿姨,我晚上要出席個宴會.我缺一個女伴,可以讓穆晴當我女伴嗎?”
我愣了愣,還沒來得及回答.一旁的小姑就幫我答道:
“好啊.你帶我家穆晴去散散心也好.”
我一怔,卻正對上小姑意味深長的目光.裏麵所隱含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她終究還是這個世界上難得對我好的人。
想到這,我竟笑了.
看見她有些期盼的目光,我垂了目光,微微笑道:
“好啊.正巧我也想去散散心.”
陳玨已經過來一把摟住我的肩膀,姿態親密,卻並不顯得突兀.他微微的勾唇,語調還是我所熟悉的那股得意飛揚的味道:
“那我就先帶穆晴去訂衣服.今晚十一點前會送她回去的.”
說著,他已經帶著我往他的車邊走.
我聽見他媽媽在後麵溫聲細語的叮囑,內容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你個小兔崽子,帶著穆晴可要悠著點.要是穆晴出了什麼事,我唯你是問啊!!”
“知道了,知道了……”他漫不經心的應著聲,突然毫無預兆的抓起我的右手一路狂跑.
我完全沒有準備,被他拖著跑的莫名其妙.
好在,很快就到了他的車邊,他解鎖開門,一把把我塞進車裏,然後自己飛快跑到另一邊,打開車門,鑽了進來.我看著他這一氣嗬成的動作,有些無語.
他卻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笑眯眯的拉動油門,微笑著問我:
“剛才那樣像不像私奔?”
“……”我默了默,好半天才搖頭答話:
“不像私奔,像神經病.”
他似乎被我噎了一下,帶笑的表情僵了僵.片刻,才鄙視的白我一眼:
“切!你真沒情調,虧你還是學文科的.一點兒浪漫聯想力都沒有.”
問題是剛才那樣正常人都不會想到像私奔吧!!我在心裏腹誹,也沒好氣的回他個白眼.
卻被他用力一把捏住臉,丫笑的很欠打:
“就這樣!保持這個姿勢,別動!!”我莫名奇妙,臉被他捏的有些痛,忍不住就掙紮了起來.卻聽見他悠悠的笑聲:
“您老總算正常了.從開始就擺著一副晚娘臉,像誰欠你錢沒還似的!來,告訴爺,誰得罪咱穆晴妹妹了!?”
“怎麼著,爺要幫我去收拾他麼?”我被他逗樂了,也優哉遊哉的開起了玩笑.
“廢話!你可是我陳少的人!欺負了你,不就等於欺負了我!!爺肯定得幫你出頭唄!”
他笑的老不正經,車已經慢慢上了高架.
我突然就沒了玩笑的心情,白他一眼,我冷冷道:
“那你自個兒收拾自個一頓吧.”
“誒?”他還專心開著車,聞言還在繼續貧:
“那可不成,要收拾了我,你咋辦啊!都沒人給你做主了,你還不得哭死.”
我不大想理會他,隻是偏了頭,獨自看著窗外的風景.看飛馳而過的景色,就像那些留不住手心的人.
他卻不滿意,還在一旁繼續吼:
“喂喂喂!!!和你說話了!!”
我依舊沉默著,終於把他惹怒了.下了高架他就一個緊急刹車,把車停在了路邊.
我反應遲鈍的愣了愣,他已經把我的頭用力扭了過來.麵向他,他的眼裏有隱忍的怒氣:
“剛才和你說話了!你聾了還是啞巴了!!?”
麵對他太過淩厲的目光,我隻是悄然避開.看著前方空洞的景色,我的聲音也很空洞:
“我隻是不想說話.”
“真是好借口!”他冷笑的看著我,眼底有壓抑的怒火.
我還是不說話,隻是安安靜靜的坐在車上.
任他的目光如刺,也隻做未覺.
我可以聽見他粗聲的喘氣,壓抑著怒火,頻臨爆發的邊緣.
這一刻,我竟然還在恍神.靜靜的,我甚至牽著嘴角微微的笑.
空洞的景色似乎慢慢變得鮮明,迷迷糊糊中勾勒出的是許穆安英俊的臉.
微微的微微的微笑,悲傷又深情.
最終,我是被陳玨那聲暴怒給喚回了神.
我迷迷糊糊了好久,半天,才回過神來.卻隻對上他意義不明的眼神,冷冷看著我,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
那樣的眼神看得我一個激靈,我下意識的避開.
正當我以為他會發火時,他卻隻是淡淡道:
“算了.爺不和你計較.咱去挑衣服.”
“嗯?”我愣了愣,車已經飛快開了出去.
他卻再不說話,隻是認真的開著車,一路狂飆,不過半小時就到了燕莎.
我愣了愣,他已經把車停好下車.
我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他已經打開我這邊的車門,猛的一把拉下我.
他不言不語的側臉,霸道而凜冽.
我被他拖去了一家成衣店,張揚的裝修,豪華的衣飾.裏麵的服務員個個都穿的張揚而灑脫.
我突然想起當年許穆安帶我去的成衣店.
這裏是和那裏完全不同的兩種風格.
卻似乎在更殘忍的提醒我,許穆安,真的已經離開了我.
我略微恍神,陳玨已經把我一把推了出去.他的聲音透著不耐:
“叫William出來.”
話音才落,一個穿著張揚的俊秀男子已經走了出來,未語先笑:
“陳少,誰惹你呢?臉色這麼差?”
聽到這個聲音時,我覺得心跳頓了頓.那樣溫柔而略顯低沉的聲線,太像我心底想了千百回的那個人.
許穆安,許穆安,那一刻,我竟然以為你回來了.
陳玨似乎和他很是相熟,不耐的臉色略微收斂,淡淡笑道:
“好久不見,William.我是來拿衣服的.”
“昨天定做的那件嗎?”
“對.”他靜靜點頭,便見那個叫做William的男子打了個響指,就有人小心把一件包好的衣服遞了過來.
“要試試嗎?”William微笑著問道,眼底竟有一絲魅惑.
“嗯.”陳玨淡淡點了點頭,已經率先進了試衣間.一個服務員很有眼色的跟了進去.
我在陌生的環境有些尷尬,隻能裝著四處打量周遭的衣服來緩解這種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