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穆晴,我愛你(1 / 3)

我出了醫院後,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找提款機.

我銀行卡裏麵的錢不少,買一張去美國的機票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我就是這般想著,飛快的狂奔著,一路尋找著提款機.

可是當我終於找到時,我卻哭了出來.

我忘了我沒有護照,忘了我沒有帶身份證,忘了就算這些都能解決,我也找不到許穆安.

因為,我並不知道,他在哪個城市.

並不知道,該怎樣找到他.

最終,我也隻能這樣,抱著自己的雙臂,坐在人來人往的街上,放聲大哭.

我身上還穿著那條參加宴會的黑色長裙,深秋的風太過凜冽,吹得我胳膊生疼,渾身發抖.我已經冷的沒有知覺.

可是,誰又會在乎我.

除了那個在異國他鄉的人,誰又曾真正的在乎過我!?

我哭得幾乎喘不過氣來,路過的人全把我當成了怪物.好奇又小心翼翼的打量著我.

大概是從沒看過,有人在大街上這樣嚎啕大哭吧.

我靜靜想著,竟然還能笑了出來.

又哭又笑,像個神經病.我笑話自己,心髒痛的快要麻木.

許穆安,如果你看見了現在的我.

是會和我一樣,心痛的無法自抑.

還是會溫柔無奈的安慰我:穆晴,不要哭?

可是最終,你還是不曾出現.出現的人是陳玨.

他抱著手臂,靜靜的站在我麵前看著我,然後脫下了那套鐵灰色的西裝披在了我的身上.

他不曾說話,隻是安安靜靜的看著我哭.

像是在觀察我到底能夠哭多久,又像是在研究為什麼我能哭的這麼聲竭力歇.

我在不斷抽噎的時候,他甚至還去給我買了瓶水遞給我.

第一次,他那麼好耐心.不言不語的陪著我,一直到我歇停下來,也終究沒有離開.

當我已經漸漸止住淚的時候,我看著他想說點什麼,他卻搶在了我的前頭:

“你餓不餓?要不要去吃點東西?”

我一愣,肚子卻適時的響起了咕咕聲.

我下午沒吃東西,剛才又這麼鬧騰了一番,現在早就餓了.

但是這樣一響,我還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倒是不在意,對我眨了眨眼,便將我拉了起來.

車子就停在街邊上,因為違規停車,早開了罰單在上麵.

他也不在意,隻馬虎看了一眼,便把它塞進口袋.

微微一笑,他的模樣很是迷人:

“走,爺帶你去吃香的喝辣的.”

我沒說話,隻是有些虛弱的笑笑.但心底到底還是有些感動的.

陳玨帶著我在北京城裏左繞右拐,我沒多大心思注意他到底把車往哪開.

隻是懨懨的,漫不經心的想著事情.

然後大概半個小時後,他叫我下車.

下了車後,他招呼了我一聲,就自顧自的往前走.我看著前麵深不見底的胡同口,終究還是有些遲疑.

他走了幾步見我沒跟上來,又繞了回來.

看見我的表情,他就知道我在擔心什麼,微微一笑,他說:

“放心,不會拐賣了你.”

“我又沒害怕.”我白他一眼,大步向前走去.

隱約中,聽見他的笑聲.還是我所熟悉的張揚肆意,隻是似乎又和平時不盡相同,多了幾分說不上來的意味.

我怔了怔,他已經過來牽起我的手.

這是第一次,他牽我的手.

我曾被他擁抱過,親吻過.卻從來從來不曾被他牽起過手.

他的手指細長,掌心溫暖.緊緊握住的時候,感覺很美好.

而我竟然覺得安心,似乎隻要被他牽著,再多的艱難困苦,也都是那麼不值一提.

走過一大段漆黑的路途後,漸漸便有了光亮.

陳玨帶著我到一家小館子門口停下,此時夜深,這裏也並不熱鬧.但還在營業.

他帶我走了進去,找了個位置坐好後,便有人過來招呼他.是個五十來歲的男子,笑起來很是憨厚:

“阿玨,你過來了.”

“是啊.何叔,你這的烤全羊全北京市再也找不到更正宗的.”

“你這小子,就嘴甜.行了,我這就去幫你挑一隻最肥的!”說著,他已經喜滋滋的進了廚房.

我有些怔愣,陳玨卻對我解釋道:

“何叔以前在我家做過大廚.他的烤全羊可是北京一絕.”

我並不愛吃這些膩味的東西,但是陳玨這麼興致勃勃,我也不好掃興.隻能勉強笑著,說著無關緊要的話.

聊了一會天,烤全羊就送了上來.一起送上來的還有兩碟紅彤彤的辣椒醬,那樣的顏色,一看就很辣.

除了涮羊肉,我從不吃辣.

所以隻能輕聲問陳玨:

“還有其他的調料醬嗎?”

“就吃這個醬唄.考全羊得配辣椒醬才好吃,你先試試,要不行,我們再換.”說著,他已經戴上了手套,動作優雅又灑脫的撕下一塊羊肉,遞給我,他的眼神很溫柔:

“試試看.”

我隻得接過,小心的沾了一點點辣椒醬,微微咬了一口.

入口的羊肉很嫩滑,但沾著的辣椒醬實在太辣.我才吃了一點就辣的流下眼淚,舌頭像是著了火,我也顧不得其它,趕緊伸出來,拚命用手扇著,指望能消火.

坐在我對麵的陳玨似乎看著覺得頗有意思,笑的眉眼彎彎,同時還遞給了我一杯水,他說:

“有這麼辣麼?”

“不然你試試!!”我沒好氣,白他一眼,接過水,一飲而盡.

他也不生氣,撕了塊羊肉,他沾了大量的辣椒醬,一口咬了下去.末了,還對我笑笑,眼眉飛揚:

“好吃.”

“德行!”我白他一眼,現在總算有點回過神來了.

剛才的辣椒的確辣的我眼淚直流,但是吃完以後,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痛快感覺.

何況,羊肉爽滑,配著辣椒醬真的很好吃.

我想了想,便也撕下一塊羊肉,沾了辣椒醬,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

雖然還是辣,但辣的很舒服.

我看見陳玨的笑意越深,靜靜看著我,他說:

“怎麼樣?我沒說錯吧.”

我不理會他,隻是一個人吃的歡快.

而這時的我,沒有想起過許穆安.那些痛到極致,傷到心底的情緒全被那些辣椒摒除在外.

我隻是放縱吃著,難得開懷.

這頓飯吃的很開心,吃完後,陳玨問我要不要散散步再回家.

我並不太想回家,聽到他問,隻遲疑了一下,便點頭答應了.

他卻似乎受寵若驚,眼角眉梢都染了笑意.有點兒傻兮兮的模樣,卻意外讓人覺得可愛.

結完帳,他對何叔打了個招呼,便帶著我出去了.

秋天的夜晚有些冷,我身上披著他的那件鐵灰色外套,尚且這樣覺得.

就更不用說隻穿了一件單薄襯衫的陳玨了.我看見他輕輕打了個寒戰,牙齒似乎都在發抖.從來英俊瀟灑的陳少難得露出這樣的狼狽,倒讓我有些新奇.

隻是新奇過後,難免良心不安.所以幾乎是沒有猶豫,我就對他道:

“要不,咱們還是回車上吧.”

“為什麼啊!?”他卻露出個很受傷的表情,一大男人竟然像隻小狗似的可憐巴巴的看著我:

“你不是答應我一起散步的嘛.怎麼出爾反爾啊!?”

“……”

我默了好半天,對著他委委屈屈的眼神,隻能無奈道:

“外麵風大啊.你不冷嗎?”

“你冷嗎?”他反問我一句.

我下意識的搖頭,他便笑著道:

“對啊.你都不冷,我冷啥啊!瞧不起你玨哥哥了!?”

“……”我實在不想理會他,可看著他凍著蒼白的嘴唇,又有些不忍.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入手的是一片冰涼.

我盯著他,特義正言辭的道:

“不成!咱得回車裏.你這樣非得弄感冒不可!”

“喲!心疼你玨哥哥啊!”他笑的老不正經,手也搭上了我放在他額頭上的手,卻突然結結實實的打了個大噴嚏.

我一下就樂了,抽回手,我微笑:

“怎麼著,你還是老老實實的跟著姐走吧.”

“我又沒事…阿嚏,阿嚏……”他一連打了幾個噴嚏,抬起頭時,鼻子上竟然掛了一條不明物體.

我撲哧一下就笑開了,他趕忙拿了紙巾擦鼻子.

我不說話,隻是微笑著看著他.而他在我的眼光下,似乎也覺得不好意思.

移開了目光,他滿臉通紅的道:

“回去就回去啦!爺就聽你一回.”

“嗯嗯.鼻涕蟲.”我笑的眉眼彎彎,最後三個字明顯刺激到了他.他臉更紅了,卻也隻是冷哼一聲,大步往停車的方向走了.

我輕笑著跟在他後麵,他卻冷不防的轉過身來.臉色嚴肅的看著我,猶豫了好半晌才別別扭扭的叮囑我:

“剛才的事,你別和別人說.”

“陳少不好意思?”我調侃他,看見他難得一見的窘樣,笑的頗為開心.

“對啊對啊!!”他在我調侃的目光下,自暴自棄.最後還不忘叮囑:

“真的別和人說了.要不爺的形象就該毀於一旦了!!”

這句話實在把我逗樂了,我看著他,笑的放肆無比,連腰都直不起來了.

他卻是蹙著眉看著我,片刻竟然也笑了.

然後笑意漸染眉梢,上了眼角.他靜靜看著我,突然笑的很溫柔:

“你終於開心起來了.”

我一愣,有些沒反應過來,他卻繼續道:

“今天從見到你開始就一直愁眉苦臉的.我就想著,怎麼著都得讓你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