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山苗族蒙當氏遭此大難,幾近滅門絕種,實在是慘絕人寰,可憐蒙當普洛不過十七歲就遭此人生的大悲難。
可是這時的他卻還不知道山下發生的一切。
次日午時,蒙當普洛和他的好友們正在獨山頂峰後山與他口中的神秘高人告別。
蒙當普洛口中的高人是誰,有何特別之處?
初看入眼,也是一般的上了年紀的練武之人的樣子:
一身粗布素衣,雙手粗糙,手背青筋突起,一看便知是練過功夫的手;臉上雖皺紋橫亙,但滿麵紅光,精神勁充足;兩鬢斑白,頭發打理的幹淨整齊,一副虯髯老俠客的樣子。
蒙當普洛特地帶白逸上山來見這位老人,本想問清他與繁花山莊的淵源,可是老人似有很多的難言之隱,很多事情都不願多說。
後來這位老前輩見繁花山莊少莊主都親自登門拜訪、請他下山,心中也覺得算是一樁緣分,就跟眾位小生後輩粗略的提了提一些陳年往事。
這老人自稱獨山孤老,隻說自己是晉朝舊人,真名卻不願告訴蒙當普洛等人。
又說差不多十年前因為犯事觸怒龍顏,他被朝廷懸賞捉拿,逃亡途中幸得繁花山莊莊主施以援手,在莊上暫避養傷半年,因此心中一直感念,當有人提到繁花山莊時才會有所觸動。
白逸聽後也不覺得奇怪,他父親本就是一個重義好友之人,經常會有叔叔伯伯到莊上做客,一住三月半年的也不在少數。隻是十年前的事,那時才七八歲的白逸肯定不記得了。
隻是十年間,天下風雲變幻,如今的晉朝已不是還在北方的那個晉朝了。
八年前,建都洛陽的晉朝已經滅亡,如今的晉朝隻得偏安南方,都城遷到了建康。北方的天下已經分崩離析,出現了前涼,大成,漢趙,石趙等國,晉朝威嚴喪失殆盡。
獨山孤老聽聞天下發生了如此異動,似乎紛亂之勢大大超出他的想象。不禁大為震驚,他也忍不住老淚縱橫,感慨一句:”世事難料啊。“
在一旁聽孤老說話的葉歸真默默不語,心中卻生出諸多疑惑:
“雖然孤老的言辭懇切,可是一個江湖中人,究竟是犯了什麼大事直接觸怒到晉朝皇帝?如果是這等大事,天下知道的人應該不在少數。當真是這樣的話,待到我回去之後,各處一查問便知……”
蒙當普洛雖然兩年前就在獨山上遇見了孤老,但二人卻甚少談到天下的事,大多數時候隻是一些日常的閑聊。最多也是在孤老興致來了的時候兩人聊聊武功,蒙當普洛請孤老指點一二而已。
蒙當普洛竟沒有想到孤老遠離塵世,幾乎不知天下各國群起並存之勢。
臨告別之時,眾人還在懇請孤老下山,同去蒙當老祖的壽宴。
眾人勸說:
“如今天下紛亂,當年的皇帝已經不在了,縱使是天大的罪行也沒有人再去追究了。
如今的皇帝隻是圖安穩享樂,連國土都不要了,哪還管什麼人在前朝皇帝時犯下的罪行啊……”
眾人各懷說辭全了一圈,可是孤老執意留在山上,告訴這些年輕小輩:
“天下雖亂,我心已定,當初為名利不擇手段,害得家破人亡,現在山外已沒有牽掛的東西了,在這山上養花采蜜釀酒已是此生唯一的追求了。”
眾人聽罷此言也不好強求,隻是吳崇一路上都聽普洛說孤老武功高強,心中難免癢癢,想要見識見識,便道:
“孤老既然心意已決,我等晚輩也不便多說。隻是昨晚聊到您老的功夫了得,普洛也一直在我們耳邊稱讚您的功夫,我們也實在是想見見您的武功。今日一別,以後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有機會再見了,所以您還是給我們露兩手吧!”
眾人聽聞紛紛附和道:
“是呀!還請老先生讓我們開開眼!”
孤老見這幾位年輕人一片熱忱,仿佛看見了自己當年的年輕英姿一般,一時熱血上湧。
也是機緣巧合再見到了繁花山莊的人,往日舊事再次湧上心頭,不禁眼眶發紅,似悲似喜,似怒似悔。
“好吧。普洛跟你們說的難免誇大其詞,我平時練些拳腳功夫也隻為活動活動精骨,以免老來得病動不了了。我就練幾招,逞逞武夫之勇!”
說罷,孤老大喝一聲,騰地而起,猶如攀雲梯一般,連腳踢飛到了十丈高的雲鬆之上,一掌劈掉手腕粗的枝椏,再翻身往下躍到另一棵樹。這棵鬆樹遒勁蒼老,斜插出斷崖,深入雲端。
孤老落上這樹時,樹顛隻微微一顫,如此駭人的高度往下一躍,落到那樹枝上竟沒有讓樹枝猛烈搖晃起來,可見老先生運力收放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