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道:“有這種習慣的人並不多。”
大老板道:“哦。”
道人道:“若不是身經百戰的劍客,絕不會將這種習慣保持很久。”
大老板道:“能夠被仇二先生稱為劍客的人,當然是用劍的高手。”
仇二先生道:“絕對是。”
大老問道:“可是在仇二先生的劍下,又有幾個人逃得了活口?”仇二先生傲然道:“不多。”
他驕傲,當然有他的理由。
一這半年來,他走遍江南,掌中一柄長劍,已會過了江南十大劍客中的七位,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在他劍下走過三十招的。
他的劍法不但奇詭辛辣,反應速度之快,更令人不可思議。
死在他劍下的七大劍客,每個人都有一招致命的殺著,尤其是”閃電追風劍”史銀航的”風雷三刺”,更是江湖少見的絕技。
他殺史銀航時,用的就是這一招。
史銀航的”風雪三刺”出手,他竟以同樣的招式反擊。
一個人的劍術能夠被稱為”閃電追風”,速度之快,可想而知。
可是史銀航的劍距雖他咽喉還有三寸時,他的劍已後發先至,洞穿了悔子儀的咽喉。
大老板的屬下,有人親眼看見過他們那一戰,根據他回來的報告:“仇二先生那一劍刺出,在場的四十多位武林高手,竟沒有一個人能看出他是怎出手的,隻看見劍光一閃,鮮血已染紅了悔子儀的衣服。”
所以大老板對這個人早已有了信心。
何況現在還有江南周世家唯一的外姓弟子茅一雲和他互相呼應。
就算茅一雲不出手,至少也可以分散阿玄的注意力。
這一戰的勝負,幾乎已成了定局。
大老板高坐在他的虎皮交椅上,心裏已穩如天雄山,微笑道:“自從宋三少暴卒於無雙山莊,獨孤劍刻舟沉劍後,江湖中的劍客,還有誰龍比得上仇二先生的?仇二先生若想要宋家那一塊”天下第一”的金字招牌,已不是遲早間的事。”他心情愉快時,總不會忘記讚美別人幾句,隻可惜這些話仇二先生竟好像完全沒有聽見。
他一直在盯著阿玄━━不是盯著阿玄的手,是阿玄的眼睛。
一聽見”仇二先生”四個字,阿玄的瞳孔突然收縮,就好像被一根針刺了進去,一根已被鮮血和仇恨染紅了毒針。
仇二先生不認得這個落拓憔悴的青年人,甚至連見都沒有見過。他想不通這個人為什會有一這種表情?
他也不知道這個人為什會對他名字有這種反應。
他隻知一件事━━他的機會已經來了!
無論多堅強鎮定的,若是突然受到某種出乎意外的刺激,反應都會變得遲疑些。
現在這年輕人無疑已受到這種刺激。仇恨有時也是種力量,很可怕的力量,可是現在阿玄眼睛裏的表情並不是仇恨,而是一種無法描敘的痛苦和悲傷。這種情感隻能令人軟弱崩潰。
仇二先生並不想等到阿玄完全崩潰,他知道良機一矢,就永不再來。
囗口囗佐佐木那柄八尺長的倭刀,還釘在窗框上,仇二先生突然反手撥出,拋給了阿玄。
他還有另一隻手。
地背後的長劍也已出鞘,無論阿玄會不會接住這把刀,他都已準備發出致命的一擊。
他已有絕對的把握!
口囗囗阿玄接住了這把刀。
他用的本來是長劍,從劍柄至劍尖,長不過三尺九寸。
這把刀的柄就有一尺五寸,扶桑的劍士們,通常都是雙手握刀的,他們的刀法和中土完全不同,和劍法更不同。
他手裏有了這把刀,就像是要鐵匠用畫筆打鐵,書生用鐵錘作畫,有了還不如沒有的好。
可是他接住了這把刀。
他竟似已完全失去了判斷的能力,已無法判斷這舉動是否正確。就在他的手觸及刀柄的那一刹那間,劍光已閃電般破空飛來。三尺七寸長的劍,已搶入了空門,八尺長的倭刀,根本無法施展。劍光一閃,已到了阿玄咽喉。阿玄的手突然一抖,“格”的一聲響,倭刀突然斷成了兩截。
從剛才被石子打中的地方斬成了兩截。
石子打在刀身中間。三尺多長的刀鋒落下,還有三尺長的刀鋒突然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