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夏青,也許就是獨孤川在這一生中最信任的人。
獨孤川信任他有兩點原因。
第一因為他是獨孤川在貧賤時的老朋友,他們小時候曾經一起去偷過去搶過,也曾經一起挨過餓天氣很冷的時候,他們睡覺時擁抱在一起互相取暖。
可是這一點並不重要,第二點才是最重要的。
從一開始他就比不上獨孤川無論做什麼都比不上獨孤川,兩人一起去偷東西時,被人抓住的總是他挨揍的也總是他,等他放出來時獨孤川往往已快將偷來的銀子花光了,他也從不埋怨。
因為他崇拜獨孤川,他認為獨孤川吃得比他好些,穿得比他好些都是應當的,他從不想與獨孤川爭先。
獨孤川叫他在這裏開個小酒鋪,他非但毫無埋怨,反而非常感激因為若不是獨孤川,他說不定已在街上要飯。
桌上擺著酒萊當然不是平時給人們吃的那種酒菜,萊是夏青自已做的,酒也是特別為獨孤川所準備的。
這小酒鋪另外還用了個廚子,但夏青炒菜的手藝卻比那廚子好得多。
獨孤川還沒有坐下,就將桌上的一壺酒對著嘴喝了下去。
“獨孤川
若是別人看到他這麼喝酒,定會覺得驚異,但夏青卻已看慣
他常常看到獨孤川在這裏喝得爛醉。
獨孤川總是半夜才米,快天亮時才回去。
喝下一杯酒,他才坐下來,忽然道:“今天你也來陪我喝兩杯!”
夏青道“不好。”
獨孤川道“有什麼不好?”
夏青道:“被人看到不好。”
獨孤川道:“這種時候,怎麼會有人看到?”
夏青道“萬一有呢?”
獨孤川點點頭,目中露出滿意之色。
這就是夏青最可靠之處,他做事規規矩矩,小心翼翼,無論在什麼時候,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絕不會改變的。
喝下第二杯灑,獨孤川忽然笑了笑,道:“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我曾經答應過,我若有了很多很多錢時,一定替你娶個很漂亮的老婆?”
夏青道“我記得。”
獨孤川道:“你就快有老婆了,而且隨便你要多少個都行。”
夏青道:“一個就夠了。”
獨孤川笑道“你倒很知足。”
夏青道;“像我這樣的人,不能不知足。”
獨孤川道:“我這樣的人呢?”
夏青道:“你可以不知足……
獨孤川道“為什麼?”
夏青道“因為你不知足,就會去找更多錢,更多老婆,而且一定能找到,我若不知足也許就連一個老婆都沒有了。”
獨孤川笑道:“很久以前,你就認為我以後一定會爬得很高,但你還是猜不到我現在已爬得多高,絕對猜不到。”
這時遠處忽然又有蹄聲傳來,來得很急。
獨孤川眼睛更亮了,遵:快去多準備副杯筷,今天還有個客人要來!”
夏青並沒有問這客人是誰,因為獨孤川到這裏來喝酒的時候,客人總是那同樣的一個,根本就從沒有請過第二個客人。
那人一共也隻來過兩次,每次來的時候總是用黑巾蒙著麵目,連喝酒的時候都不肯將這塊黑巾摘下來。
似乎夏青連他長得是什麼樣子都不知道,隻知是個男人,年紀好像已不小,說話的聲音很有威嚴,身材也很高大壯健,但行動卻非常輕捷矯健。
他騎來的馬雖然總是萬中選一的良駒,但還是已累得快倒下去馬段上鞭痕累累,顯然是從很遠的地方連夜起來的,而且趕得很急。
可是來了後,最多隻說見句話,隻喝幾杯酒,就又要趕回去。
第二次來的時候馬已換了一匹。
夏青總認為上次騎來的那匹馬,一定已被他騎得累死了。
奇怪的是,這次來的人,好像不止一個。
蹄聲急驟,最少有三騎。
第一個進來的,還是以前來過的那人,臉上還是蒙著塊黑巾,隻露出一隻閃閃發光的眼睛
你隻要看到這隻眼睛,就能看出他一定是個地位很高,時常命令別人,卻不喜歡接受別人命令的人。
一個人到了這種地位,本不必再藏頭露尾,鬼鬼祟祟地做事,
他到這裏來見獨孤川,當然絕不會是來聊天喝酒的。
夏青雖不原管別人的閑事,但他已想到他和獨孤川之間,必定在進行著某種極秘密的陰謀。
所以每次隻要這人一來,夏青就會立刻躲到後麵自己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