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的確有種人總要將自己當作神。
這種人當然是天才,但也是瘋子。
瘋子的收場通常都很悲摻。
隻可惜這出戲現在已接近尾聲,每個角色的生死和命運似巳都被安排好了,已沒有人能改變,
到最後台上剩下的,也許隻有獨孤川一個人,和滿台死屍。
除非有奇跡出現,這結局無法改變。
但奇跡是很少會出現的。
很少,但卻不是絕對沒有!
門已封死。
肥壯的老鼠成群在後院房間出沒,有風吹過的地方,總帶著種令人作嘔的腐臭味。
不過在幾天前,這裏還是朋友們最羨慕的人家,好客的主人,能幹的妻子,活潑卻有禮貌的兒女,晚餐桌上有可口的小菜和美酒,
但現在這裏卻已變成凶宅。
每個人走過這家入門口時,都會遠遠地避開,掩鼻而過。
沒有人知道這裏究競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人知道這一家四口人為什麼會在一夜之間同時摻遭橫死
但謠言都很多,各式各樣的謠言。
就連昔日最好的朋友,現在也已變成了謠言的製造者。
你用不著為這一家人不平。更不必為他們難受。
因為這中就是人生。
他們在活著時,有朋友,死,也是為朋友而死的!
他們活得很美滿,很快樂,也死得很有價值。
這就已足夠!
後院中一夜之間長出來的!
荒草間的石井,在夕陽之下看來,也似已枯竭。
但井中當然還有水。
深碧色的水,巳接近黑色。
獨孤川俯視著井水,喃喃道“這口並很深,比我們廚房用的那口井還深……
他忽然回身向王成龍笑了笑,道“你知不知打井也是種學問,你若不懂得方法,永遠也休想從地下挖得出水來。”
王成龍聽著,隻能是聽著。
他忽然發現獨孤川常常會在某些很重要的時候,說一些奇怪而毫無意義的話。
這是不是因為他心裏很緊張,故意說些話來緩和自已的情緒。
獨孤川又回頭去看井裏的水,仿佛在自言自語,道:“我早就應該自己來看看的,我若看見這口井,也許早就猜出徐伯在哪裏了。,
他忽然又回頭問王成龍,道“你可知道這是為什麼?”
王成龍的回答很簡短“不知道。”
獨孤川笑了笑,道“因為我知道隻有一個人能挖這樣好的井,這人是絕不會無緣無故到達破村於裏挖一口井的。”
王成龍道“哦?”
獨孤川道:“死了’…。徐伯的朋友好像已全部都死了。”
他笑容中帶著刀一般的譏消之意,接著又說道但無論如何,能想到在有水的並裏藏身的人,畢竟總算是個天才……你知不知道,躲藏也是種學問?”
王成龍道“不知道……
獨孤川道:“那簡直可以說是最高深的學問,你不但要選最正確的地方,還得選擇最正確的時刻才躲進去,這兩種選擇都不容易。”
王成龍道“還有一點更重要。”
獨孤川道;“哦?”
王成龍道:“你若真的不願被人找到,就隻能一個人躲進去。”
獨孤川又笑了,道:“不錯,這一點的確重要,更重要的是,隻有呆子才會要女人為他保守秘密,這話本是徐伯自己說的,我始終不懂,他自己怎麼會忽然忘記了。”
王成龍咬著牙,道“我也不懂。”
津香川沉吟著緩緩道“這是不是因為他已太老?太老的人和太年輕的人,這兩種人通常都最容易上女人的當。”
王成龍道“他不老。有種人隻會死,不會老”
獨孤川道:“不錯,我也隻情願死,不願意死,老比死還可怕。”
他拍拍王成龍的肩,微笑道:所以你現在不如趕快去耍他死吧。”
獨孤川道“你呢?”’
獨孤川道:“我當然會在這裏等著你,沒有親眼看見徐伯的頭,我無論如何也不安心!”
王成龍麵上全無表情,目光遙視遠方,一宇一宇道:“你會看到的,很快就會看到。”
獨孤川又拍拍他的肩,微笑道:“我信任你,你絕不是那種說了話不算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