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清晨的芬芳撫過少女的長發,晶瑩的露珠滑過少女的臉頰,微微的清風吹動少女的睫毛,鳥兒婉轉的鳴叫蘇醒了大地。一束光,透過枝葉斑駁的灑在少女的腰身,手指輕觸的小草,調皮地鑽過少女的指縫,輕輕地將少女叫醒。
一睜眼,山間清晨的美好讓若晗感受自己真實的存在,原來,昨夜那難受得快要死掉的感覺還在,但那讓自己難受的人,卻不知所蹤。
彷徨無措,若晗快速起身,輕拍衣襟上沾染的泥土,一愣神,發現了腳下入泥三分的大字:任務已結束,速回夔州府,勿需尋我,後會無期。
怎麼可以,如此決絕?
牟子驄走了,走得果斷決絕,將她一個人留在了這山林裏。
太陽從東方升起,那便是淩若晗的指引,她用自己所學準確的判斷出方位,徒步了三個時辰,終於看見了前方的官道,官道很長,直通天際,帶著淩若晗尋找回去的路…
夔州府,古相閣。
淩若晗拉著一名溫婉可人的女子笑道:“閣中女子少,司徒姐姐以後就住我隔壁,沒事常過來和我說說話。”
司徒夢,從望杏山莊新派來的同門,因比若晗年長,人又親和大方,若晗歡喜地叫她一聲“司徒姐姐”。
司徒夢,人如其名,如夢如幻。臉型微圓,卻配著十分精致的五官,口鼻小巧,眉目如畫,說起話來溫軟細膩,直叫人一聽即醉。如此溫婉可人的女子,隻是臉色太過蒼白,一看就有些不足之症。
那司徒夢笑道:“阿晗你太客氣了,以後我總來找你說話,別閑我煩就是了。”
兩個人你來我往,十分投緣。淩若晗私心裏是十分喜歡這樣溫婉可人的女子的,態度溫和親近,讓她有些思念起淩霜竹來,不知竹姨可好?
司徒夢這般女子的到來打破了古相閣的沉悶,古相閣的男子似春天裏的貓兒,開始叫喚起來。
白宗楊和王拔不知什麼時候爬上了若晗她們住的小院牆頭,兩雙眼睛似黑夜裏的野獸看見獵物,灼灼發光。在院子裏打理花草的若晗一抬頭,便瞧見了牆頭小賊,嘴角一翹,佯裝道:“司徒姐姐,咱院子裏好大股子腥味,你曬了魚幹?”
“沒有啊,有腥味麼?我怎麼沒聞見?”司徒夢聞聲從房間裏走了出來,四處尋著若晗說的腥味。
“沒有腥味…怎麼還有那麼多的野貓趴牆啊?”若晗怪聲道。
司徒夢莫名,四下看了看,一抬頭瞧見牆頭趴著兩個人,也未瞧清,便一聲驚呼:“有賊!快來人啊,有賊!快抓賊啊!”
牆頭趴著的兩人一驚,攀著的兩手不穩,“咚”的一聲摔下去,牆外傳來“哎喲”聲,笑得若晗直不起腰來。
若晗嘻嘻直笑,拉著司徒去看熱鬧,牆角下四仰八叉躺著兩個人,平時威武雄壯的兩人此時風度盡失,狼狽不堪。
“偷腥貓,咱們這院子裏有什麼好東西,值得你們趴了三天牆頭,蹲了兩天牆角?”若晗咯咯笑著,拿眼瞟著司徒。
白宗楊有些窘,想他平時在古相閣橫著走的人物,竟被整得如此難堪,更何況,他來可不是為了司徒,他隻是…想來瞧一瞧眼前這個笑得花枝亂顫,沒心沒肺的人。
王拔繼續他的無賴,坐在地上道:“司徒姐姐,我的腳好似扭了,你來扶我一扶。”
司徒夢羞得臉通紅,罵一聲無賴,扭頭走人。若晗趕緊提步跟上,白宗楊手一伸,攔住了去路。
若晗怔怔地望著白宗楊,眉頭一皺,道:“你幹嘛?”
白宗楊沉聲道:“你,不能走。”
“為什麼?”淩若晗心裏別扭,瞧見牆角下古相閣的那幫小子在偷偷的看好戲,心裏著惱,卻礙於白宗楊素日的行事風格不敢太過甩臉色。
那幫小子在小聲的起哄,嘴裏打著口哨,楊宗楊似受到了鼓舞,一抬手,將若晗逼到了牆角,以單手扶牆的姿勢堵住了淩若晗的去路。
“你幹嘛?”若晗警惕的再次問道,麵對白宗楊逼近的臉,若晗努力將頭低得不能再低,哪知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白宗楊左手撐牆,右手一撫自己的額前碎發道:“淩姑娘,有沒有興趣同在下一起去品嚐‘一品鮮’的刀削麵?”
“沒興趣!”淩若晗覺得自己被天雷震到了。
白宗楊扶著牆的手握成了拳頭,並且發出了“咯咯”的聲響,若晗覺得心中害怕,怕他一激動便將那拳頭向自己揮來,無助的望了望四周看戲的那幫小子,索性閉上了眼,等待“末日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