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下午,大家跟我說了這五年來他們的近況。
當年接受治療後,媽媽帶我離開醫院,也切斷了唯一有所聯係的阿耀的聯絡。而他不斷地找我們,硬把這消息壓了半年,直到再也瞞騙不了,大家也全知道了。
一年過去,他們收到我手術前寫的信,那是以昕為了以防萬一,要媽媽手術後寄出去的。那時,大家都以為手術真的失敗了,隻有阿耀一個人堅持著,他仍然每年幫以昕寄一封卡片給阿森,盡管阿森也已經知道事實。媽媽和小阿姨這些年來,用盡各種理由不斷地幫以昕,直到那天我打了那通電話。
“沒關係,反正我們回台北之後,會一起陪著你的。”還不善於跟其他不熟悉的人溝通,因此絕大多數時間都是靜靜聽他們說,偶爾以聲音跟點頭來回應。
“餓了吧?趕快回來吃飯,要聊等一下再聊。”媽媽走過來招呼我們回家吃飯。
一群人把廚房跟客廳擠得水泄不通,但這種感覺,莫名的讓人開心。
我坐在媽媽旁邊,低著頭專心地吃著碗裏的飯,突然有雙筷子夾了塊雞肉擺到我的碗中,抬頭,阿森微笑對我,“謝謝。”
不好意思的我繼續把頭低下,但眼睛卻偷偷的瞄著他,原來這就是以昕那麼深愛的人,他的笑容讓人感覺好溫暖,好安心,他就是一直這樣守護著以昕的吧。
飯後,大家在客廳休息,準備等一下驅車返回台北。下午,每個人都迫不及待想跟我說說這些年的事情,但有兩個人總是在旁邊安靜的看著我。以不引人注目的方式找尋著阿森,想跟他說說話,發現他不在屋內,我藉口回去檢查看看有沒有東西落了,走到外麵找他。
順著斜坡往下走,就看見他站在前麵,不動地看著一個點。
“小時候就是在那邊等你放學的吧。”阿森被我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回過神來。
“嗯,你記得?”
“以昕說的。”我搖頭,開始有點羨慕以昕有那些回憶。
“你就是以昕啊,我相信有一天你一定會想起我們的。”阿森摸摸我的頭,就像媽媽做的那樣,但感覺很不一樣。
“你多跟我說一些以前的事。”
“今天你已經聽太多了,讓頭腦休息一下吧,回去台北以後,我再慢慢告訴你。”阿森牽著我的手走回家。
“大家準備回去了,去打個招呼吧。”阿森先進屋,陳穎和我站在門外。
單獨和陳穎相處讓我有點不自在,可能是因為她的身分吧,我無法想像過去以昕是怎麼麵對她的,喜歡情敵的感覺是怎麼樣的?應該很矛盾吧!
“那時候你說事情都處理好了,我以為是指動過手術了,如果當初你沒那麼做,現在陪在你身邊的應該就是沈徹了。”陳穎看著天上,口氣帶點哀傷。
“以昕就是不希望有人會難過才選擇離開的。”
“不是這樣的,就是因為太需要一個人陪你,所以你才選擇放開他的。”
需要阿森而離開他,這樣的論點太拐彎了,“我不懂。”
“因為你愛他,不忍心綁住他,你知道一但選擇他就再也放不開了,所以才要我們結婚。”
我驚訝於陳穎說的那些話,“以昕要你和阿森結婚?”
“如果你現在需要他,我也會像你以前做的一樣,給他自由。”
現在的情況誰能跟我理清一下?以昕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而現在陳穎說的這些話又是什麼意思?以昕,你會怎麼回答她?能不能給我一些頭緒。一下子,頭感覺又痛了起來,我低頭閉著眼睛,暫時不去想剛剛的對話。
依依不舍地跟媽媽他們告別,“別擔心,大家都會幫忙你的,如果想家了就回來,媽媽都在這邊等你。”
一想到要去沒有媽媽的地方,我就害怕得不知該怎麼辦才好,這五年學的好像又不見了,我一下子又變成小孩子,“媽媽,我不去了,我想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