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不起不該問,也不能問。他隻能在心底隱隱祈禱著,希望自己心中那一位頂天立地的軍神要仔細的斟酌,仔細的考慮,不要舉世皆敵。
…
祠堂中,威武候路海川,這一位一手奠定了古麟皇朝偉業的第一王侯,正默默的坐著,他的身旁平放著一碗清水和早已冰涼的飯菜,但是路海川卻沒有看上一眼。
而他的懷中則是正抱著一柄閃爍著寒光的斬馬長刀。
這一柄能夠將任何一匹蛟馬都輕鬆切下頭顱的長刀,微微發亮,閃爍著無匹的鋒芒。也正是這一柄鋒銳的斬馬刀,曾經陪伴著路海川出生入死,沙場浴血,一同打下古麟皇朝百年的基業。
與他一同見證了自己這一位古麟第一王侯的興衰。
三日三夜。
路海川默默的坐著,硬朗的臉上胡子拉渣,如同一尊屹立了千百年的古老雕像一般,一動不動。他懷抱著斬馬長刀,盯著那鋒銳無匹的刀刃,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
他知道自己已經足足坐了三日三夜的時間。
但是路海川更知道,自己坐的還不夠,完全不夠,因為他的考慮還並未完全周全。
三日三夜。
一道道武令從他的口中發出,不斷的更改,調整,最後伴隨著蜂鳥傳信,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到達自己的心腹手中。
三日前,朝堂上的一幕仍在路海川的腦海中回響,那是關於一個月後即將到來的王侯嫡子繼承典禮。
“王侯之位,關係皇朝氣運,不可筵席。”
“威武候是我古麟皇朝第一王侯,幾乎一字並肩,根本不允許他人繼承,更何況是威武候之子,靈智底下。”
一聲聲冷硬,蔑視的話音盤旋在路海川的腦海中。
何等可笑的嘴臉。
其他的王侯都能夠擁讓自己的孩子成為繼承人,但偏偏,他路海川卻不能,唐唐古麟皇朝第一人,但他的兒子,卻不能繼承自己打下的富貴,甚至連最低位的王侯都不能繼承,這是有何等的可笑?
功高震主。
路海川知道。
但他更恨不得立馬將這些滿眼陰謀算計,想要奪去他威武王侯用半生戎馬創造出來的富貴,甚至要讓自己的兒子活在恐懼中的一幹諸侯徹底的殺死。
殺個天翻地覆,殺個滿眼血紅。
但是路海川忍住了。
他可以不要古麟第一王侯的稱呼,也可以不去理會那一幫在大敵當前隻會龜縮在朝堂中爭吵不休的膽小鬼們。
但是,路海川不能不在乎,在他百年之後,自己那個靈智未開,如同是六歲孩童一般智力的兒子究竟該如何去麵對在失去了他庇護之後的世界。那個如豺狼橫行,血肉見骨的惡毒嘴臉。
他是父親。
便是山嶽。
就算路淩帆隻是一個靈智未開的傻子,就算是路淩帆根本無法繼承威武候的野望,幫他完成畢生的夢想。
但…
那是她的孩子。
他們的孩子。
路海川默默的撫摸著手中閃爍著寒光凜冽的戰馬長刀,冰冷的月華透過祠堂精致的窗棱灑在刀刃上,映照出他此時此刻滿臉疲憊,滿是胡渣的麵容。但他眼中的鋒芒甚至要比這閃爍著寒光的刀刃更加明亮,更加冰冷。
路海川甚至做好的最壞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