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塵不答,沉默了許久道:“啟明年輕時候,年少氣盛,與人鬥法,結果遇到了高他很多的人,他被人打得半死,魂魄也要被人收了去,她妻子替他擋住了,付出的代價十分慘烈,是魂飛魄散。”
“啊?”
我渾身一震,魂飛魄散,這是最可怕的一種死法了,沒有輪回,等於真正的死亡,那麼啟明他……
“我去看看他們怎樣了。”我掙脫開吳塵的手,轉身向樓下跑去,街頭上的幾個苗人詫異地看著我,風“嗖嗖”地刮著臉,有點疼,可這樣的疼,卻及不上心裏的疼,我忽然發覺自己做了一件極蠢的事情,逼著那似是而非卻不敢碰觸的東西,顯形。
若是結局是好的,也罷了,若是不好呢?
我跑到了街頭,仰頭望著上麵的山路,再向上去,是遙不可及的天梯,黑珍珠和啟明正在哪裏,做最後的談判,亦或訣別。
夜黑了,下起了零星的小雨,張一站在天梯口,靜靜的。
我走上前,看著水珠滴著他額頭的碎發,苦笑:“你在等?”
張一點頭,垂下眼眸:“在等,等我的愛情結局。”
他這麼說,讓我越發愧疚,是自己,任性地加快了這一切,從而……
我仰頭看著神巫的住處,遙遙的黑暗裏,有一盞燈,若有若無地亮著。
忽然,門被推開了,一個人影從裏麵出來,身形高大,顯然是啟明。
零星的雨,微有星光,滴著光,打在他的臉上,肩頭,等走到梯下,肩頭的衣衫已經盡濕了。
張一抬頭看著他,我有些怯,隻垂著眼簾,看著他的鞋子,感覺他半晌不說話,終於抬頭,對上一雙哀傷的臉,心忽然沉了下來。
“你別說了。”我忽然道:“別說了。”
啟明苦笑,看了看張一:“如果可以,我希望那個人是你。”
張一的臉忽然熾熱地紅起來,攥緊了拳頭。
我快步上了天梯,一步步向上走著。
“葉子。”啟明在背後喊了一聲。
我停住腳步。
“若是……”啟明的聲音刮著風,有些撕拉著聽不清,可是我還是聽到了。
“拜托了。”
他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便隻能用這個三個字。
我沒有轉身,徑直向上走去,腳步在化濕的地麵上,發出“啪嗒的響聲,像是自己起伏的心。
走到門口前,有人攔住了我。
“我要見黑珍珠。”我也沒多說一句,隻簡簡單單地這麼回他。
他進了門去,不一會兒出來,敞開了門。
我走了進去。
裏麵不是正常的屋子,而是類似岩洞的摸樣,屋頂上還有鍾乳石,光怪流離,靠著牆有個土炕,旁邊放置一個古香古色的八仙桌,兩把椅子,椅子對著坐,桌子旁邊有茶盞,地上還有煙頭,正是啟明剛剛離去的痕跡。
“黑珍珠呢?”我回頭問那人,那人不說話,看向了裏間。
裏間黑黝黝的,沒有一絲氣息,我雖然不知道裏麵是什麼,可是鬼眼的直覺,讓我知道裏麵不能進,進去就出不來了。
我站在門口等著,不一會兒黑珍珠走了出來,竟然沒哭,隻是臉色有些茫茫的,像是行走在沒有邊際的曠野裏,不知該去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