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珍珠。”我叫了一聲。
她黑漆漆的眸光落在我臉上,許久才有了焦距,張口指著那太師椅:“坐,葉子。”
她說了這話,背後那人便出去了,“啪嗒”把門關了。
我坐在了椅子上,看著黑珍珠徑直走到土炕上,脫了鞋子,盤腿坐下,她已經換上了苗族的打扮,頭上戴著銀冠交領上衣和百褶裙,額頭中心被點了一顆朱砂痣,周身透出莊嚴的氣質,再也不是那個俏皮爽利的黑珍珠,而是……
神巫繼承人。
看到這一切,我心頭微酸,想說什麼,卻不知該說什麼,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竟然是無言。
我們雖然認識晚一些,相處不是太久,可是一起經曆過那麼多,她就像我的發小,像我閨蜜,還是我最親密的戰友。
然而在這種時候,我卻不知該說什麼,似乎說什麼都不合適。
“啟明今日來,告訴了兩件事。”到底,是黑珍珠先開了口,聲音悠悠的,聽起來並不是想象裏的悲傷。
“第一件事,他喜歡我。”
黑珍珠抬起頭,看著我,滿臉苦澀。
我亦苦笑,無情不苦,有情才苦。
“第二件事,他不能跟我在一起,現在不能,以後不能,這輩子,永遠不能。”
黑珍珠說起這話的時候,十分平靜,平靜得幾乎可怕,可是我聽來,卻是肝腸寸斷。
我猛地吸了口氣:“黑珍珠,你別……”
“我知道,葉子,我知道。”黑珍珠輕輕拍著我的手,仿佛受傷的是我,而不是她:“若是從前,我一定會哭鬧,會發瘋,會扯著啟明死去活來,然後把這件事拖延過去,死賴在啟明身邊,讓他無法甩掉自己。”
黑珍珠抓住了我的手:“葉子,若是從前,我一定這麼做,因為我一直是個爽快任性的姑娘,想怎樣就怎樣,可是妹妹的事情,讓我終於……終於長大了。”
她歎息了一聲:“別人有別人的人生,別人有權選擇怎樣過,我不能隻想著自己痛快,對小白,對啟明哥,都是一樣的,葉子……”
黑珍珠說到最後,終於忍不住,撲倒我懷裏,嚎啕大哭起來,死死抓住我的衣衫,仿佛我才是甩掉她的那個人。
我伸出手,攬住黑珍珠,聞著她身上的氣息,心裏卻鬆了口氣,能哭,就好。
就在這樣的茫茫裏,黑暗裏忽然亮出了一雙眼睛,那種氣息浩然豁大,根本不是正常人類的力量,而是神明!
我抱著黑珍珠,不由怵然。
這個地方,真的有地方神明保佑,那個神巫卻是是有個大能耐的。
黑珍珠哭夠了,倒也好了,拿著我的衣衫擦著紅腫的眼睛:“好了,哭了一場,好多了。”說著甩了甩頭,捏了捏自己的臉,用力扯出一個笑容來:“葉子,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因為我答應留下來繼承神巫,外婆也答應我,可以讓咱們去換魂岩,到時候,你一定能壓倒蕭蕭,把她吸收了的!”
我知道這是黑珍珠犧牲換回來的,咧嘴一笑,捏著黑珍珠的手,問道:“白珍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