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黑色套裝,身形瘦削,戴著眼鏡的唐淺央麵對著鏡頭,誠懇地說道。
“什麼意外?!就是事故!我兒子才進手術室沒幾分鍾,就,就——就是你們害死的!”,中年婦女要衝過來,被保安攔住,指著唐淺央的鼻子罵道。
唐淺央一臉的抱歉,“沒能挽回一條生命,我們深表遺憾,我相信,我們每一位白衣天使都將拯救生病奉為天職!”。
事情沒弄清楚之前,他們再鬧也無濟於事,唐淺央做了承諾,勸走了記者後,又將死者家屬勸走,一再保證,最快給答複,如果他們不服,可以去告他們。
已經是深夜十二點,唐淺央感覺自己的喉嚨都啞了,在噴火,她又去了急診科,了解了下情況。
“什麼白衣天使,在病患家屬眼裏我們就是黑心窩!人救活了,他們說應該的,人意外死了,他們說是我們害死的!這什麼世道?!”,唐淺央隻聽一個臉頰紅腫的小護士在抱怨道。
她的臉好像被人打腫了,有同事在為她冷敷。
小護士的話令唐淺央也心酸,見到她過來,大家都不敢再吱聲。
“大家辛苦了!”,唐淺央誠懇地說道,“我相信大家的初衷都是想救回那條生命,但,我們也要站在病患的立場上想想,換位思考一下,自己的至親突然意外,被送進手術室搶救了,以為能活過來,然而——”
唐淺央感慨道,幾位護士低下頭,有的在落淚,剛剛有幾個人確實被打到了。
“大家都別難過了,工作還是要繼續的,還有其他病人等著我們呢,振作起來!從事醫務工作,就該有寬廣的胸懷!”,唐淺央柔聲道,幾個傷心的小護士點點頭,散開。唐淺央又交代了醫務處主任幾句,這些事,本就是他負責。
處理好這些後,已經是淩晨三十分了。
她累得疲乏,上車後,遲遲沒法動引擎,無力地靠在椅背裏,閉著眼,腦子亂哄哄的。最令她難過的還是,沒有裴亦修陪在身邊。她甩甩頭,從抽屜裏找出風油精,塗了點在太陽穴,精神振奮了些,她才發動車子。
彼時,倫敦時間是下午四點多,裴亦修從倫敦大學醫學院研究所出來,沒有驅車,沿著泰晤士河走著。腦子裏蹦出唐淺央的臉,心髒被扯動了下。
他從沒想過,她對他的影響力居然這麼大,十多天過去,居然還在在意著那件事。每當回想起那刺心的話,他那顆快恢複的心便會冷卻。
居然說他是現代版的陳世美。在她的眼裏,他當真這麼不堪?
也許是一時的氣話,但他覺得,她三番幾次都那麼激動,那麼誤會,一定是潛意識裏的認知。這一次,十分堅定地不想再心軟,也克製著自己的情感。
可在看到一家倫敦有名的珠寶店時,他還是忍不住地踏了進去。
看著一枚枚精致的鑽戒,腦子裏浮現起她的臉,他們結婚了,但沒有婚禮,也沒有任何形式,他連鑽戒都沒買給她……
裴亦修的心沉沉的,店員操著地道的英語為他熱情地介紹,他隻說隨便看看。她都提出離婚了,他還發神經地來看什麼鑽戒?
看中了一對很特別的對戒,店員介紹說是DNA鑽戒。他好奇地拿起,那對戒指的支架是鉑金材質,兩根支架交叉著,看起來很像DNA雙螺旋結構,女戒環繞鏤空處鑲嵌著一枚晶瑩剔透的鑽石。設計極為合諧,店員說,它代表著獨一無二,詮釋著“情比金堅,愛比鑽恒”的真愛誓言。
裴亦修讓店員將那對戒指包上,無意間看到一枚指環,跟柯羽茜的那隻很像,他扯著唇笑笑。
那枚指環是八.九年前他來英國求學,柯羽茜送給他的。那時候,她才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孩,將自己唯一的值錢的東西送給了他這個大哥,還說如果在英國沒錢花了,可以把那指環當掉……畢竟是真的鉑金,真的鑽石。
後來在化妝舞會的時候,被他不小心弄丟了,誰知,被唐淺央撿去了——他肯定是要將它找回來的,那也是柯羽茜的父母留給她的,大概是想送給收留她的好心人作為回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