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有勞楚兄了。”離若水深深一揖道。
其餘眾人也隨之深深一揖,是感謝,也是敬意。
“不必客氣。”楚風擺了擺手,深吸了一口氣,將血氣盡量向血梭的一端聚集,畢竟這一端將要承受最大的壓力,他隻能盡力地確保萬全。
“那……我就開始了。”楚風緩緩地呼吸著,平複著自己的心情,讓自己盡量保持著平靜。
他要重複的依然是之前突破胃壁的舉動,血梭逐漸地旋轉了起來,每個人都隨著轉動而被甩在了血梭的壁麵之上,每個人都抓緊了身後的血梭壁麵,確保著自己不會隨著血梭的轉動而被瘋狂地旋轉。
然而饒是如此,依然有不少人發出了一陣陣幹嘔的聲響,明顯被這樣的旋轉轉得有些頭暈。
楚風沒有工夫去暈眩,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入在了操縱血梭之上。
血梭的旋轉之速已經到了極限,楚風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再將這個轉速提高了,哪怕隻是提高一圈的轉速,血梭都會超出自己可以掌控的範圍從而失去控製。
楚風深吸了一口氣,而後目光如炬地盯著離若水指出的腹部最薄弱處,怒吼一聲,血梭瞬間如流光飛出,直接轟擊向那一層模糊的血肉。
楚風一口血噴出,卻來不及調息,一邊將血魔經瘋狂地運轉而起,將血梭催動到了極限衝擊著那怪獸的血肉,一邊瘋狂地將一個個藥瓶中的藥跟倒豆子似的倒入自己體內。
外層血肉不比體內髒腑,其組成並不複雜,也沒有什麼重要的責任,因此修複速度極快,幾乎是在片刻之間便能完成對破裂的修複。
因此他們必須盡快地向前衝,速度無論如何都不能慢下來,一旦速度慢下來的話,前方無法突破,後方又被新生的血肉堵截——那他們就徹底被堵在了這裏,等待著他們的就必然是死亡!
楚風的臉色變得一片死灰,他本來就已極其疲憊,雖然經過調整,但是畢竟體內鮮血幾近放幹,形神俱疲,又要操縱血梭,對精神的消耗更是陡然到了一個極其恐怖的地步,哪怕有著丹藥的補充,此刻也根本無法跟上這劇烈的消耗!
實際上此時不過剛剛開始,楚風的神識就感覺到了一陣陣如螞蟻啃齧一般的難受,整個神識仿佛都要被吞噬了一般!
楚風的衣物已經開始向下噠噠滴淌血汗的混合物,將他腳下染得一片濡濕。巨大的壓力壓得他整個人身軀都在顫抖,骨骼又開始哀鳴起來。
這極短的時間內,楚風骨骼已經經曆了數度的崩裂修複,此刻每一根骨骼的舊創都在這莫名的壓力下重新發作,原本已經被修補得無暇的骨骼上蔓延滿了裂痕,繼而化為粉末消解在血肉之中。
楚風已經快要站立不起,但是他知道馬上就要到出口了,自己要堅持下去。
哪怕再堅持兩息,便能夠衝出去了!
但是此刻,血梭的速度卻在不斷地衰減,血梭已經要支持不起了,後方快速生長著的血肉正在追趕而來。
楚風咬緊了牙關,知道此刻無論如何他都必須要堅持,要忍耐,要讓血梭衝出去!
不遠了!
他甚至可以感受到,穿過了血肉灑落下來的陽光的溫度!
不遠了!
已經不遠了,怎麼可以功敗垂成!
楚風發出了一陣憤怒而嘶啞的怒吼,他需要速度!
他需要運轉乘風訣!
隻有乘風訣能夠在這樣狹小的空間裏,這樣短的時間內,給他可以衝出去的速度!
楚風再也管不了那許多,一邊強迫著自己的真氣運轉這血魔經,一邊又強行引出了一股真氣,開始將乘風訣運轉而起!
那一刹那,已經勢窮的血梭陡然加速,除了楚風所有人都被慣性直接按到了血梭的底部,層層堆積而起,互相碰撞,髒腑受創,骨骼折斷!
而楚風雖然沒有卷入其中,但是他的狀況更為惱火!
他的體表不斷地浸出鮮血,七竅鮮血早已橫溢!
但是他咬牙支撐著,支撐著兩種真氣的並行。
兩股真氣在他的體內互相衝撞著,撕裂開了他的經脈,湧入了他的血肉,他的氣海翻騰而起,就仿佛是燒開了水的爐子,片刻之間,氣海便被劇烈震蕩的真氣衝撞開了千百個創口。
幾乎是這同一瞬間,楚風感覺到那巨大的壓力陡然卸去,伴隨著一陣清脆的響聲,所有的壓力,所有的力量都從自己身體之中褪去。
楚風噴出一口汙血,意識有些模糊,隻見到了血梭的消解崩潰,在漫天飛濺的鮮血之中,他仿佛看到藍天,白雲,草原……
還有一頭如山嶽般巨大的怪獸,以及那陰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