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一縷縷愁雲被這個川字深鎖著,越堆越深,越凝越重,轉眼就快要形成一股摧枯拉朽的暴雨,楚風終於舒展開了眉頭。
自己真蠢,因為靈紅蘿已經采取了行動——這封血書。
這也就解釋了另外一個極其不自然,不應該發生的事情——一個六階的修士,是怎麼做到在七八階高手的監視下,取下自己的麵紗,然後寫下血書的。
其實,這封血書才是定位的工具。
也許,現在,靈紅蘿早就被徹底控製起來了,連這封血書都是他人偽造的,怕字跡被認出,所以才故意偽造出很寫得很匆忙,情勢很緊急的樣子。
楚風有些苦澀地笑了起來,他有些佩服那個想到這個計劃的人,首先他必須要知道破鑿,還要能認得破鑿,第二他必須也要有急智,發現原有計劃失敗後,要立即想起破鑿的作用,通過破鑿直接給自己傳來定位的器物。
這個人,應該也是破軍炎派到靈紅蘿身邊,而且從很早就安插下了,甚至騙得了靈紅蘿的信任,不然靈紅蘿大可以在被控製前將破鑿放入芥子囊中。
破鑿被搶,這說明搶奪來得出其不意,靈紅蘿根本沒有防備。
楚風輕輕歎了口氣,知道在自己推測揣摩破軍炎心思的這段時間,對方應該已經到附近了——畢竟擔負起護衛靈紅蘿的重任又深受靈紅蘿的信任的人,楚風也隱隱能夠猜到是誰,隻是他也萬萬沒有想到,那個人竟然會是破軍炎的人。
這些年,他隱藏得夠深的。
自己果然很笨,如果自己能夠在第一時間就發現這封血書的來曆很可疑,即便不能第一時間猜到這個局是怎麼布置的,但是也能在第一時間處理掉這封血書,不會被發現行蹤。
楚風頓了頓,忽然想到了一些意外,又笑了起來——那就是阿陀部的人也想捉自己,他們不會那麼輕易炎族的人進入這裏。
按照慣例,在修羅界,兩族交戰的戰場是不容許外族人踏入的,任何人一旦踏入,就可以視為他們將加入其中一方,另外一方就會把他們作為不死不休的敵人。
而現在,這片區域早就是戰場了,炎族的人卻在這個時候想進來,阿陀部的人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收拾炎族的人,而不用表明他們也是要搶自己。
阿陀部的人,不乏強者,他們足夠為自己拖延時間了。
楚風終於趕到了幾分欣慰,至少他有了片刻的喘息之機,足以趕在自己被發現之前,處理掉所有的隱患。
他走到山崖邊,翻開了幾塊大石,然後把血書放在了地上,猶豫了片刻,又把靈紅蘿給自己的那塊烏金異鐵以及之前來往的訊息也都一並放下,盡數壓在了那些大石之下。
他不是不信任靈紅蘿,隻是這個時候已經容不得任何意外了,所以他必須把所有能夠考慮到的威脅都排除。
楚風拍了拍手,將手上的灰塵拍淨。
楚風想了想,先用玉璧在崖壁邊緣擺下了一個極其微弱的幻陣,將這裏偽裝成了一個洞穴的模樣,又用收集到的一些骨骼在玉璧外圍布置了一個缺了一塊而無法運轉的殺陣。
楚風拿著最後一塊需要入陣的骨骼,緩緩後退,直到退到自己投擲所能達到的最大有效範圍,才停下了腳步,然後輕輕地將那塊骨骼拋出,自己抱著水月用最快且不會露出身形的速度向遠處逃離。
骨骼入陣,殺陣立成!
一股煞氣立時衝上雲霄,仿佛要刺破天穹一般,這股氣息瞬間便收斂而下,即便如此,收斂之後的氣息依然很濃烈,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峰。
在這股氣息的跟前,它身後的幻陣那微弱的氣息已經徹底感覺不到,就像是在一座山峰麵前,一個人根本察覺不到山腳下的一粒沙。
而幾乎同時,從山穀的入口處迅速衝來幾個人影,是阿陀部剛才去尋找楚風的人,而從遠處的天邊,七八個捉對廝殺的人,一邊廝殺著一邊快速向此地靠近,仿佛誰要是晚了一步,就會必死無疑一般。
而楚風,抱著水月,走出了山穀,在山穀外的一個山坡上,靜靜地蟄伏著,看著遠處的大地。
雙方的衝突即將開始,但是他必須製造更多的衝突,讓誰都自顧不暇,讓他們疲於迎戰著不知會從哪裏來的攻勢。
隻有如此,他才能活著逃離這片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