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府邸中一片寂靜,隻有落在院中淩風花樹上的幾隻鳥兒,相對著鳴唱起來。
這些鳥兒的聲音很清脆,很好聽,仿佛是敲擊美玉發出的環響,宛若流水淙淙,令人心神愉悅。
小侍女鶯兒抱著為小姐打好的熱水,哼唱著小曲,難以壓抑自己青春的活力,一陣小跑一路跑到了小姐的門前,才翹了翹門道:“小姐,我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離綰有些慵懶的聲音傳來,鶯兒這才推門而入,一進門就看到離綰躺在床上,一臉的疲倦慵懶。
鶯兒把熱水放在床頭的架子上,取下毛巾打濕,一邊搓洗一邊道:“小姐,您就這麼輕易就散了功啊……這可是六階上段的功力呀……”
離綰從床上坐起,接過鶯兒遞給自己的熱毛巾,才笑道:“沒事,重新來就是了。”
“小姐真灑脫。”鶯兒撇了撇嘴,看著擦著臉的離綰,才道,“要知道鶯兒做夢都想著修行,要是有了六階的修為,做夢都會笑醒呢。”
說著,鶯兒低著頭,小心翼翼地拿眼角看著離綰,生怕離綰發火。
因為一般來說,主人家用下人,又怎麼敢隨便用修士?
尤其是修為高深的仆人,一旦反噬主人,那造成的後果真的是難以預料。
除了部分很大度的主人,願意讓自家的下人修行,每一界都習慣了禁止自家下人修行,或者便要交出生死符印。
但是雖然做了下人,又有多少人願意締結生死符印這麼不公平的契約?
所以,下人修行曆來是個大難題。
鶯兒說這話的意思其實再明顯不過,她是看著離綰好相處,而且也表明了會向城主府那邊把自己要走,所以便故作不經意向離綰透露自己的意願,希望離綰能夠允許她修行。
離綰擦完臉,把毛巾遞給鶯兒,笑罵道:“你這個小機靈鬼,仔細我不打你屁股。”
說著,便作勢欲打,鶯兒卻笑嘻嘻地不閃不避,道:“小姐,你要打可輕點,鶯兒小身子骨,可受不起的。”
離綰掀開被子,鶯兒當即放下毛巾,去取那套紫色的衣服,卻被離綰叫停:“拿水藍色的那套,紫色的那套我再不穿了。”
鶯兒不解卻也照做了,伺候著離綰換上衣物,才道:“小姐,您是去餐廳用餐還是我給您端進房來?”
離綰想了想,才道:“你備兩份,端去廄房吧,我剛好要過去。”
鶯兒撅起嘴,氣呼呼地道:“小姐,您可別給風大哥太多好臉色看。您看他那樣子,都快忘了自己是誰了,根本就沒把小姐您放在眼裏,尾巴都快翹天上去了。也不想想,要不是小姐您看在他家少爺的麵子上,怎麼可能給他那樣不識抬舉的人好顏色!”
離綰“噗嗤”一笑,刮了刮鶯兒的鼻尖,笑道:“你這死丫頭,哪裏學來的這些調調,那我是不是對你也要凶狠一些,敢這麼跟我說話,看我不打爛你的皮。”
鶯兒過了這一夜多,也摸清了離綰的脾氣,笑嘻嘻地道:“那也要小姐您舍得才行。”
離綰走到了門口,拿眼角瞥了鶯兒一眼,道:“你這死丫頭,等我回來,仔細你的皮。”
離綰打心眼裏喜歡這個活潑中透露著一點點謹慎的小姑娘,天真得緊,讓離綰總能無憂無慮的,不像某些人,隻會給自己心裏添堵,隻會讓自己難受,讓自己流淚。
可是也是自尋死路,明知道會難受,還跟飛蛾撲火一樣撲上去。
懷著沉痛而有些甜蜜的小心情,離綰在院子裏繞了幾圈,來到了廄房。
廄房是有照看騎獸的下人居住的房間的,昨晚楚風堅持要住在這裏,好就近為阿青調理身體,所以就不得不趕走了原來的下人去住客房。
離綰走進這個小屋,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藥香,倒是昨晚來時那股惡臭消散不見了。
離綰仔細地打量了一番,發現小屋內被打掃得很幹淨,一點也不像昨晚看到的雜亂無章的模樣。所有的物件都按門類歸置好,打開的窗戶中映照出一縷陽光,使得這間小屋有些格外的溫馨。
離綰活動了下筋骨,見楚風還沒回來,知道楚風應該是去廄房了,這裏離廄房也不過幾步路,幹脆也向廄房走去,想看看楚風到底是怎麼照料阿青的。
廄房內安置了許多騎獸,無一不是能日行數萬裏的高級騎獸,隻是離水也是大門大戶,所以離綰也沒有什麼驚奇,倒是獸欄之內一股難以掩去的惡臭之氣讓離綰緊鎖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