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瀾很矛盾,她希望女兒得到幸福,但是她也不願這幸福這麼短暫。
離瀾從沉思中緩過神來,輕輕吩咐了身邊的婢女,讓她吩咐後廚上菜,才道:“今晚讓風兒一並來用餐,除了對風兒聊表謝意之外,還因為我有些事,要告訴你們。”
她稱呼楚風為風兒,言語之中已經表露出了自己所有的傾向。
“娘,什麼事啊,直接說不行嗎?”離綰問道。
離瀾微微一笑,撫摸著離綰的頭道:“吃完再說吧。”
楚風聞言皺了皺眉,直覺告訴他,這並不是一個好訊號,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已經發生了。
而這件不好的事情,隻有可能是發生在萬壑山。
晚餐的菜肴都很精致,用料也很考究,隻是對於各懷心事的幾人,卻有些食不知味。
三人一邊說些散碎事情,一邊吃著,拖拖拉拉到了將入夜時分,幾人才用完餐,吩咐下人收拾餐桌,離瀾把二人帶到自己的臥房,又吩咐人端了茶,緩緩啜了一口,便直入正題。
“萬壑山那邊出了一些變化,我需要趕過去了,隻是一直不放心你,所以才拖到現在。現在既然你修為也已經恢複,我就可以放心了。”
離綰臉色一變,聲音顫抖著道:“娘……是不是爹……”
離瀾搖了搖頭,笑道:“你放心,還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隻是風兒言中了,第三方勢力,也現身了。”
楚風一怔,覺得有些難以置信,他們怎麼可能會現身?
是天宮,還是天宮以外的那個勢力?
他們混入這個局中,無論是懷有什麼目的,也不會這麼輕易地在沒有任何成效的情況下現身,除非——除非他們有什麼不得不現身的理由!
“伯母,不知道是怎麼樣的一股勢力?”楚風皺著眉問道。
他依然不怎麼相信這個第三方勢力會是天宮,因為不知道究竟是生還是死的那條大魚不應該這麼沉不住氣!
“不知道,隻是在那殺陣外圍觀察近況的人不斷遭到截殺,好不容易救回一人,據他所說,這些人仿佛在針對這個大陣,做一些準備。”
離瀾如實道,她之所以把楚風叫來,除了想向離綰表達自己的一個態度之外,更重要的是她想聽一聽這個青年的意見。
楚風瞳孔瞬時放大,牙床緊咬,眼珠在眼中快速地移動著,呼吸也越來越急促。
他覺得這個事不對,但是他一時說不出哪裏不對,他不聰明,他的每一個推論都需要一定的時間做準備,之前的那次陳述是他多日苦思得出的結果,要想他在片刻之間得出一個沒有什麼明顯破綻的結論,實在有些強人所難。
離綰見楚風本就憔悴不堪的麵龐越來越蒼白,血色漸漸褪去,最後卻突然泛上一絲詭異的紅暈,立時知道不妙,還沒來得及動手,楚風突然一口血湧出,雙目變得有些無神黯淡起來。
離瀾一驚,這才想起這個青年這十天的忙碌早已耗盡了他所有的心神,自己竟然還想要在短短的時間裏讓他推斷出一些自己這些老人用了一整個白日也沒推斷出的訊息,實在是太強人所難,實在是太殘忍了一些。
“綰兒,扶風兒去休息。我馬上就會出發,在我回來之前,你等在這裏,如果我不幸死在那裏了,你立刻回離水繼任族長,想嫁給誰就放心大膽地去嫁,化龍經隻有你掌握著,我看誰敢放肆。”離瀾快速地做著吩咐,離瀾說著對楚風深深一揖,“倘若我回不來,綰兒繼任離水族長受阻,綰兒就托付給您照顧了。”
“娘!”離綰想要跟離瀾爭辯什麼,剛一開口,離瀾就打斷了她的話,“你一個六階巔峰去又有什麼用?我身為八階巔峰,若是死在那裏了,你六階巔峰難道還能掀起什麼風浪來?”
離瀾說得很對,對得讓人難以反駁,離綰還想爭辯,卻被楚風暗中捏了捏胳膊。
楚風擦了擦嘴角的血,輕輕咳了兩聲,才道:“伯母,雖然我暫時也想不出來什麼,但是這件事不對,這個所謂的第三方勢力,不對。除了設局人至今露出了冰山一角之外,其餘隱藏在暗中的勢力至少還有兩方,我相信他們都知道彼此的存在,所以沒有可能會有哪一方冒著這樣巨大的危險露麵。”
這是楚風所能想到的全部,離瀾雖然有些震驚楚風口中的消息到底是從何而來,但是卻苦笑著搖了搖頭道:“即便知道不對,我們又還有別的選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