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屍隻見得楚風猛地低頭,還來不及醒悟,便覺頭顱猛地受到撞擊,幹屍腦海裏意識頓時一陣模糊,繼而他隻覺小腿受到撞擊,但是他卻詭異地笑了起來。
楚風腿方掃出,便疼得齜牙咧嘴。
他之所以齜牙咧嘴,不是因為幹屍的肉體所致,實際上,他有著陣紋護體,與境界嚴重跌落,身體幾乎徹底枯萎的幹屍肉體強度不相上下。
他之所以齜牙咧嘴,是因為他踢到了鐵板上了。
楚風一直在和幹屍周旋,沒有來得及想過為什麼幹屍背後明明什麼都沒有,卻還保持了坐姿。甚至使得他從頭到尾都沒有移動分寸。
幹屍之所以要保持坐姿,並不是因為他真的想坐,而是因為他不得不坐,他是被強行固定在此的。
而固定他的,就是隱藏在他身後的一把木椅。
木椅不大,剛好被他的身體遮住,所以楚風看不到。
但是楚風掃腿,自然是從旁側掃出,難免會掃中那把木椅。
而一把能讓這具幹屍無數年都無法擺脫的木椅,自然不會是一把讓人隨便坐坐的椅子,所以楚風碰上去,立時就遭遇到了巨大的反噬——所有的力道全部反彈回了楚風的身上,完全無視了楚風護身的陣紋,直接震得楚風腿骨當場折斷。
但是楚風卻沒有因此而收手,他忍著劇痛,繼續把頭顱狠狠地向幹屍撞擊了下去!
“砰!”轟然雷鳴,兩個人頭顱相撞,楚風以有心算無心,依然震得自己腦海裏一片混沌不清,雙眼中頓時充血,就連雙眼都險些因為激烈的碰撞而從眼中突出。
反觀幹屍的麵相,也顯然極不好受,尤其是原本被固定的頭顱突然受到重創偏離了軌跡,立時受到了來自他背手木椅的拘禁壓迫,一根玄木直接洞穿了咽喉,帶血而出。
楚風這一擊也是全力施展所為,因此所遭受到的巨大反彈之力也使得楚風趁機抽身而退,借著這反彈之力一刻之間反彈而出了數十丈,重重落地,摔得骨骼亂響,卻依然不肯鬆開手中緊握的木鞭,這是他麵對幹屍最大的倚仗。
楚風平躺著喘息了許久,才掙紮著坐起身,取出瓷瓶,倒出了幾粒丹藥,塞入口中含著,卻不急於吞服,而是警惕地看著幹屍。
楚風不想真的試試把口裏的幾粒丹藥吞服而下,那可都是納靈根熔煉的丹藥,即便他氣海破碎消融,一旦吞服過多,納靈根吸引天地靈氣的速度快到他的身體受不了,誰也不能保證,他還活不活得下來。
幹屍掙紮著把頭抬起,從刺穿咽喉的玄木中掙紮而出,咽喉處的傷口緩慢地愈合著,繼而幹屍“嗬嗬”一笑,啞聲道:“很不錯的戰鬥意誌,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楚風沒有回答,他隻是勉強地將斷骨一接,便將心神都用到抗拒神識之中那股悲鬱之氣。
這種影響他人心神的法術,入體之時悄然無聲,根植體內,雖然來勢不猛,但是卻如跗骨之蛆一般難以驅逐,一旦稍有分心,立時就會遭遇到來自心神的反噬,使得氣血失調。
楚風因為氣海破碎,本來就沒有對自己體內吸納而來的靈氣的操縱之力,所以不存在氣的失調,然而血的失調對於楚風來說也更為重要,一旦失調,就是身體的崩朽,所以楚風不得不分心與之抗衡。
“可惜,你終究不是他,可惜,你注定要死在這裏。”幹屍倏然一歎,卻沒有動手。
楚風反彈出的距離太遠,已經超出了他所能保證殺傷力的範圍,所以他不願意把有限的力氣花費在這無果的徒勞上。
楚風勉強將自己的心誌從濃濃的悲鬱之中拖曳而出,才看著幹屍道:“其實我們沒有理由必須要分個生死。”
幹屍眼睛微微一眯,才幹笑道:“打不過,所以想換方法解決了嗎?”
“如果真的要分個你死我活,顯然我不願意死,所以我隻能吞服更多的丹藥,而你卻無法吸納靈氣入體補充自己所剩不多的真氣,到底最後是誰死,這是一個未知數。”楚風深吸一口氣,終於得空把外傷藥塗抹在了自己的斷骨之上。
修為全廢之後,即便是被大帝遺骨浸潤之後的骨頭也受不了強大的力量經常斷裂,這已經成為了楚風最大的苦惱。
“有理。”幹屍微微頷首,然而忽然促狹地一笑,道,“可是我不願意聽,一定要分個生死,你又當如何?”
楚風看著自己腿部的斷骨在外傷藥的作用下迅速地愈合,終於站直了身,一臉嚴肅地道:“那我也隻好以死相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