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獄中的情景是楚風不願意去回想的,也絕對不願意提及的,總之為了這樣一個理由,他願意化身成魔——甚至如果不化身成魔,他才會抱憾終身。
楚風嘿嘿笑著,看著圍住自己去路的幾位長老,一語不發,隻是那眼神中的輕蔑之意,化作了千萬柄利劍,刺得人有些心慌。
鳳翔天的話讓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沒有人動作,都在等待,等待鳳長鳴發話,等著鳳長鳴給出一個結論。
楚風倒不是很心急,他手裏握著一張底牌,他手裏還有其他的底牌,他可以保證如果對方真的為了背後的小丫連鳳飲醴都不會放過的話,那他自己也能因此活下來。
而如果鳳鳴山莊還是不願意犧牲鳳飲醴的話,他也自然可以挾持鳳飲醴逃出鳳鳴山莊。
“我想你們最好還是快一些,後山的空間崩潰似乎在蔓延了。”楚風忽然眯著眼睛,笑了起來。
鳳長鳴悚然一驚,轉頭向後山看去,隻見得後山此時此刻已經徹底崩塌為無數碎片,而從山體之中,一道道如蜘蛛網一般扭曲交錯的錯亂空間在緩慢向四周蔓延,隻怕真的用不了太久的時間,就會蔓延到前山來。
“你這個瘋子!”鳳長鳴終於也忍不住怒吼起來,他開始並沒有意識到這會是空間崩潰,以為隻是什麼陣法一類的大規模能量的釋放,隻要能量釋放完之後,就算被夷為平地鳳鳴山莊也能在廢墟之上快速重建,但是空間崩潰卻是要把整個鳳鳴山莊徹底抹除!
楚風嘿然一笑,道:“我一直以為大莊主也是一個沉穩可靠,不感情用事的人呢,結果真是讓我失望啊。”
楚風一邊說著,兩枝桃花再次貫穿了鳳飲醴的腳掌,絲毫不費功夫,完全是寶刀切豆腐一般,如入無物,但是劇烈的疼痛感依然讓鳳飲醴的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
“二莊主,你看,都是大莊主這麼缺乏教養罵我,才讓二公子受了這樣的苦,我真是遺憾啊。”楚風看向鳳翔天,戲謔地道。
“飲醴是無辜的,飲醴是無辜的,他什麼都不知道……”鳳翔天的聲音中已經充滿了哀求的意味,隻差給楚風跪下求饒了。
“噢?那你說給他知道知道。”楚風笑著道,也冷笑著看著眾人。
鳳翔天的心陡然一顫,剛準備開口,鳳長鳴已經冷聲道:“有什麼可以說的!元凶已經伏法,你……”
“我讓你說話了嗎,大莊主?”楚風聲音陰冷,仿佛才從地獄中回到人世,帶著無盡的陰森寒意,“二莊主,你願意幫二公子承受這樣大莊主失言的懲罰嗎?”
鳳翔天愣了愣,眼眸裏滿是哀戚,他雞啄米一般地點頭,生怕自己隻要一猶豫,那痛苦便又施加在了鳳飲醴的身上。
鳳飲醴看向鳳翔天的眼神充滿了痛苦,充滿了悲切,他恨楚風,恨楚風如此折辱他敬愛的父親,他恨不得生吃楚風的肉,喝楚風的血,但是他卻沒有辦法,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看著自己的父親被兩枝浮空的桃花穿了肩胛。
“既然大莊主認為沒有什麼可以說的了,那我請問二莊主,為什麼孫渺長老會出現在紫瓊郡?難道孫渺長老,也是一個毫無道義,會自作主張,甚至理解錯莊主意思的人嗎?”楚風冷笑著,並沒有給鳳翔天回答的時間,“還有薑戎師兄,經脈無損,說明外力不曾損傷其肉體,瞳孔發黃,說明是肝髒受損,嘴唇發紫,說明是中毒而死……這症狀,主藥應該是風息草配合纏骨吧?”
楚風嘿然一笑,倒根本不指望鳳鳴山莊上下能有什麼反應,真相大家都心知肚明,自己不過是想打一打這幾個莊主道貌岸然的嘴臉罷了,偽君子終究比真小人可惡,真小人易防,偽君子卻防不勝防。
“所以,我勸兩位莊主,還是撕下你們那可笑的麵具,跟我一樣,做一個真小人,也可以更愉快更自然地交流了。”說著,楚風又扭頭看向了柳即,輕蔑地一笑道,“這毒藥是柳長老你親自煉製的吧,才會無聲無息……嗬嗬,我當時還以為你真的是受不了兩位莊主,原來其實是聽了莊主的吩咐,回去拿藥了吧?”
柳即臉色微微一變,根本不曾想到楚風竟然隻是在戰鬥之間的一次與薑戎屍身的接觸便把藥方判斷了出來,雖然這也不是什麼秘方,但是卻能判斷地如此準確,楚風對於藥理的掌握,明顯超出了他的意料——他還以為,楚風仍然是當年那個孩子,就算再成熟,也不過什麼也不知道。
他從未想過,短短的幾年間,那個孩子,竟然成長到了這樣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