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晶的神色陡然驟變,本就有些蒼白有些疲憊的眼眸中所有的光芒在瞬間消散,剩下的摯友一片晦暗。
布晶的身形微微搖晃著,一陣踉蹌,後退了兩步才堪堪站穩。
她知道柳即放不下百年前的事情,她知道柳即因為此事已經放棄了太多道德的準則,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柳即竟然會喪心病狂到這樣的程度。
這是真的嗎?還是隻是楚風的刻意挑撥?
布晶已經不知道了,也不想知道,她隻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憊與絕望,很想找個時機去休息休息了。
也許,自己真的是該離開這座鳳鳴山莊了,至少,從這一刻起,自己對這裏,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留戀,她曾經所熱愛的一切,都徹底煙消雲散。
柳即沒有分辨,沒有說話,像是默認,也像是在否認。
所有人都估摸不準,柳即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卻沒有多少人會願意相信他們的敵人,包括陳棟楠。
陳棟楠張大了嘴,剛想喝罵,楚風就衝他笑了起來,讓陳棟楠心裏猛地一堵,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心裏卻無比地難受,就像是吃了蒼蠅一般地憋屈。
楚風卻“嗤嗤”地笑了起來,看著柳即,繼續逼問道:“柳長老,是這樣嗎?是這樣你就承認吧,不是這樣你也要否認啊,這樣不聲不響,誰知道你是什麼意思呢?”
柳即沉默片刻,才沙啞著聲音道:“如你所說。”
楚風大笑了起來,麵容變得愈發猙獰,看向鳳長鳴,擠眉弄眼道:“大莊主,你要反駁嗎?”說著,又猛地轉身,目光直指鳳亦舒,道,“那麼鳳大長老,你的愛徒被你的莊主蓄意殺死,栽贓嫁禍,你總不可能一無所知吧?讓我猜一猜,隻怕下毒的人還是你吧,反正薑戎師兄已經廢了,你根本就不在乎這樣一個沒有未來的弟子,要死就死,誰會在意呢,對吧?”
鳳亦舒鐵青著臉,一語不發。
“可是薑戎師兄臨死前告訴我,他已經破入了七階了你們知道嗎?”楚風的神情有些扭曲,有對鳳鳴山莊的嘲笑,更有著對薑戎的悲傷。
那一刻,所有人都一怔,無論是鳳亦舒,還是柳即,亦或者鳳長鳴。
他們從來不知道,當年的事後薑戎修為不進反退他們就已經徹底放棄了薑戎,所以他們都不知道薑戎的修為到底如何。
他們也不知道,此刻楚風所說的話,又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所以誰比誰幹淨呢,誰比誰無辜呢?”楚風大笑著,“我是一個瘋子,你們難道就不是瘋子?既然都是瘋子,那你們要裝什麼正常人?道貌岸然的嘴臉,真的是太惡心了,這座鳳鳴山莊的空氣裏都彌漫著讓人萬分惡心的氣息,令人作嘔。”
鳳長鳴臉色陰沉,看著楚風,冷聲道:“你把飲醴放了,我們放你走。”
“噢?”楚風有些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發出一聲故作驚訝的呼喊,“還真是讓人意外啊,可是我又還有相信你們的必要嗎?我真的一點也不相信你們這樣的人啊,所以……還是先放我走,然後我釋放二公子。”
鳳長鳴眉頭一皺,鳳翔天卻已經看著鳳長鳴,哽咽地道:“大哥……”
鳳長鳴沒有理會鳳翔天的哀求,道:“你不相信我,我又要如何相信你呢?”
楚風嘿然一笑,才道:“你也可以不相信我啊,大不了我們一直在這裏拖延時間,讓空間崩潰蔓延到此,然後大家一起同歸於盡,反正我覺得一點都不虧呢。”
鳳長鳴嘴角微微抽搐,現在他們要處理的事情可不是隻有楚風逃出這一件事而已,還有空間崩潰,如果不及時遏製或者出逃的話,這空間崩潰要等到自然平複,完全是在聽天由命。
鳳飲醴的身軀微微顫抖,他深呼吸一口氣,準備用自己的性命來完成對楚風這個瘋子的致命一擊,為一切畫上一個終止符。
但是他才剛剛開始運氣,楚風就直接掐緊了鳳飲醴的咽喉,低聲道:“二公子,引爆自己這種事,不是不可以中止的呀,你想成為一個和我一樣的廢人的話。請繼續吧,那樣我想我會更高興的。”
鳳飲醴咬緊了自己的唇,控製著自己的身軀,使自己不會因為恐懼而顫抖。
當自己的命,落在別人手上,卻連一點掙紮的餘地都沒有的絕望,真的是一點都不好受。
到底誰才是那個廢人,誰才是修士呢。
鳳飲醴萬分諷刺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