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後桃樹浮現,一枝桃花抵在了鳳飲醴的咽喉上,紅著一雙眼睛,怒吼道:“你沒有資格碰她!你放開她!”
楚風終於想起來了,鳳飲醴其實也是鳳鳴山莊的人,她的這個屬性不會因為她之前對小丫的一點可笑而虛偽的友好而改變。
鳳飲醴是鳳鳴山莊的人,是那個折磨了小丫的鳳鳴山莊的人,鳳鳴山莊的人,都是對小丫進行摧殘和迫害的人。
他們肮髒,他們齷齪,他們虛偽,她現在甚至還試圖用小丫來威脅自己!
她有什麼資格!
楚風突然的暴走,讓鳳飲醴和小丫都有些措手不及。
小丫在愣了片刻之後,頓時大哭起來,哭得撕心裂肺,仿佛極其傷痛。這樣嚎啕的痛哭,甚至比她承受折磨時所發出的哭聲還要痛苦,還要淒厲。
“你這個瘋子!”鳳飲醴咬了咬唇,低聲斥罵,繼而抱著小丫輕輕地搖晃,拍打著小丫的脊背,學著印象中母親的樣子,希望能就此安撫住小丫,但是卻徒勞無功。
“把你的髒手從她手上拿開!”楚風怒吼,對於耳邊的哭聲置若罔聞,他隻有滿腔的悲憤,滿懷的怒火,與難以察覺的嫉妒,在熊熊地燃燒,在吞噬他所有的理智和殘存的溫柔。
“我不!”鳳飲醴倔強地咬牙,轉而去哄小丫,千萬般溫言細語仿佛春風,卻也無法讓小丫停下哭聲來。
“我讓你放開她!”楚風咆哮,桃花飄落,割裂鳳飲醴的衣袖,緊緊貼著鳳飲醴細膩白嫩的肌膚,壓出一道血印。
鳳飲醴根本就不搭理楚風,繼續輕聲哄著小丫,試圖讓小丫鎮靜下來。
盡管她已經在做出努力,但是卻依然毫無進展。
此時此刻的小丫,就像是一座爆發了的火山,不把所有的能量宣泄而盡,根本就不會停下來。
這哭聲吵得楚風心煩意亂,他大聲吼道:“不要哭了!”
這一聲大吼隻換來片刻的寧靜,而寧靜之後則是愈發淒厲愈發痛苦的哭聲。
鳳飲醴皺了皺眉,抱緊了小丫,看著楚風,冷笑道:“朝小孩子發脾氣,你也就這點本事!”
楚風嘴角一陣抽搐,血紅的眼睛裏爆發出無窮的殺意。
他對鳳鳴山莊所有的怨恨,所有的惱怒,此時此刻,都凝聚到了他眼前這個少女身上。
那眼神讓鳳飲醴感到有些刺痛,有些畏懼。
但是鳳飲醴就是不服,她從小就沒有服過誰,越是看不起她,她就越要證明給別人看,你們就是錯的!
所以鳳飲醴毫不示弱地瞪著楚風。
盡管楚風那神色,那猙獰的表情,讓鳳飲醴的手在不自禁地顫抖,但是她卻強行壓製著自己身體的畏懼和惶恐,瞪還了回去。
楚風對於鳳飲醴這樣的瞪還愈發惱怒,愈發瘋狂,一片片桃花在他神識的影響下飄落,在鳳飲醴的身上割裂開一條血口。
每一道口子都不深,也隻是一道極其狹窄細長的一道傷口,但是在如雨繽紛之下,卻在轉瞬之間割裂開了數以百計的口子,流血雖然不多,但是這種來自全身的疼痛感,卻讓鳳飲醴咬緊了牙關。
鳳飲醴就是不投降,就是不認輸。
她瞪著楚風目光也愈發凶狠,像極了一頭好鬥的野獸,在鮮血的激發下喚醒了自己的凶性,要與自己的敵人分出生死,狂野而熾熱。
楚風的呼吸卻變得越來越沉重,越來越渾濁,呼吸出的一股股熱氣甚至噴吐成了薄霧,在房間之中氤氳彌散。楚風想要殺了鳳飲醴,他的手在顫抖,他握緊了拳頭,他準備在下一刻揮舞出自己的拳頭。
“爹爹是壞人!”淒厲而痛苦的哭聲中突然出現了一個溫柔的童聲,她輕輕撫摸著鳳飲醴的肌膚上的傷口,一邊撫摸,一邊哭泣道,“姐姐不要怕,小丫保護你。”
楚風看著小丫,看著鳳飲醴,他忽然變得無比地沉靜,所有的桃花都在刹那之間謝盡,隻剩一抔泥土。
然後他突然道:“我走了。”
楚風轉身,默默地走了出去,完全無視了從背後傳來的哭聲和追趕的聲音。
小丫哭喊著,想要去追楚風。
鳳飲醴抱著小丫,在楚風的背後追著,大喊著,怒吼著,但是卻拿擁有陣法的楚風無可奈何。
當鳳飲醴和小丫再一次摔倒在路上的時候,小丫已經哭啞了嗓子。
而鳳飲醴看著視線盡頭楚風遠去的背影,卻覺得那個背影是那麼單薄,那麼瘦弱,孤寂而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