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即話還沒說完,楚風就已經皺緊了眉頭,道:“柳師伯,你說話也愈來愈虛偽了,我真的不知道哪個你才是真的你。”
柳即微微一怔,瞬息之間露出了恍惚的神色。
其實何止是楚風已經分不清哪個柳即才是真實的柳即,就連柳即自己也在長夜之中望著夜空歎息自己到底是真是假。
但是柳即終究是柳即,卓越的心性使得柳即很快就恢複了常態,他隻是淡然一笑道:“哪個我都是真的我,隻是你願不願意承認罷了。我承認了你是楚奚武,那麼你呢?”
楚風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柳即還有心情來教導一下自己,不過他也不是太介意,因為他要做的也是拖時間而已。
剛才為了震懾眾人,珊瑚一口氣將所有的布置完全大開,導致陣法負荷過大,出現了一些缺口,而珊瑚自己的真氣消耗也有些過大,他要把時間拖延到陣法修補完成,珊瑚恢複得七七八八。
楚風的演技從來不好,不過恰巧的是,柳即也在拖延時間,所以雙方都沒有在第一時間察覺到對方的意圖,而是更關注自己這一方的進展。
“柳師伯教訓的是,看來的確是師侄有些迂腐了。”楚風歎了口氣,才繼續道,“不過就算我接受了每一個柳師伯,但是依然無法改變柳師伯你現在變得很虛偽的事實,或者說,其實那個桐下三友之一的柳即師伯才是假的。”
柳即笑了起來,頗為嘉許地道:“幾年不見,你話多了很多。”
“因為我知道該說的話不說出口的話,會有很多遺憾。”楚風正色道,此話倒是他的真心話,因為他內心之中,也有一個永遠也彌補不了的遺憾。
柳即默默地一歎這個昔日少年如果不是站在了鳳鳴山莊的敵對立場之上,而是願意回到鳳鳴山莊的話,即便他真的修為全廢,未來的鳳鳴山莊也必然有他的一席之地。
可惜的是,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如果,他需要做的事情,不是去幻想,而是去解決當下的難題。
“楚師侄真的不讓嗎?”柳即問道。
楚風搖了搖頭,從背後抽出那截木鞭,握緊在了手中。
楚風動作已經充滿了敵意,鳳亦舒冷笑道:“楚師侄既然已經擁有了如此的勇氣,為何不敢堂堂正正地一戰?”
他其實心裏很不爽,因為剛才柳即與楚風的對話完全沒有把他放在眼裏,他是鳳鳴山莊的大長老,連莊主都要看其臉色的存在,此刻卻被當做了不存在,這樣的屈辱,他又如何咽得下去?
楚風看鳳亦舒的眼神有些怪異,讓柳即都有些同情起鳳亦舒來了,因為被楚風這個並不怎麼機靈的人用那樣的眼光看,說明他的確是一個蠢得有些過分的人。
楚風看了鳳亦舒許久才盡量用平和的語氣道:“鳳師伯,打不過你們,卻又不找點依恃非要與你們正麵對抗的話,那不叫勇氣,那叫愚蠢啊。”
場中一片沉默,許久無數雙眼睛投向了鳳亦舒,有些可憐,有些哀憫。
因為那樣做的行為是愚蠢的行為,那麼提議那麼做的人,大概也就是愚蠢的人了。
這樣赤裸裸的鄙視,讓鳳亦舒有些招架不住,雙頰有些發燙,繼而怒火上湧,冷笑道:“楚師侄這話就是承認不敢與我們公正地進行一次決鬥嗎?隻要你勝了,我們可以轉身就走!”
“鳳師伯你說話做得了主麼?”楚風笑了笑,反問道。
鳳亦舒微微一怔,他發現楚風的目光看向了柳即,他愈發惱火地道:“老夫是大長老,莊主不在,一切事務我自然有權決斷。”
“可是鳳師伯說話算數嗎?”楚風又問道。
如果說剛才那句話是在質疑鳳亦舒的地位的話,那麼這句話無疑使在質疑鳳亦舒的人格了。
鳳亦舒覺得很憤怒,但是可惜的是鳳鳴山莊這麼多人之中,也沒有人覺得鳳亦舒真的是一個言出必行的君子。鳳亦舒的為人如何,大家心知肚明。
“你看,都沒人幫你說一句話,鳳師伯,你要我怎麼相信你呢?”楚風步步緊逼。
這些話當然不是楚風說的,實際上,這幾句話是珊瑚傳音給楚風讓楚風說的。
鳳亦舒最是暴躁易怒,一旦動怒,鳳亦舒的理智幾乎歸為不存在的類別,所以這個時候挑釁鳳亦舒,不管是對鳳亦舒還是對柳即,都可以造成一種故意挑釁,引幾人入陣的錯覺,再將時間進一步拖延下去。
柳即卻微微皺了皺眉,目光越過楚風看向楚風身後的空間,許久才低聲道:“馬上進攻,我們不能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