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山之中那令人很不自在的氣氛愈發濃重,哪怕是呼吸著這裏的空氣都讓人覺得渾濁惡心,更何況一股若有若無的屍臭在空氣中彌散著,更讓人萬分作嘔。
這裏的死氣濃烈得有些過分了。
陸琪、沈瑕思和衣炊煙的臉在邁入屍山的那一刻都有些發白,而後衣炊煙最先忍不住,發出了一陣幹嘔。
蘇錯的臉色也有些難看,哪怕是他,經曆過神殿帶給他的地獄,也從未想過還有如此陰森的所在。
而古裏的臉色也微微有些蒼白,嘴唇微微有些顫抖,目光裏有幾分難以掩飾的恐懼。
哪怕他們已經見過了很多陣仗,但是這樣腳踩著無數屍骨,在這樣的恐怖之中卻還是讓人難以接受。
裙子平靜地走在最前方,神情肅穆而恭敬,沒有任何過激的反應。
這讓所有人都很好奇,都很好奇裙子到底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對於眼前的這一切,都是這樣的淡然無動於衷,她到底又見過怎樣恐懼的地獄,才會成為現在的這般模樣。
沈瑕思的眼眸中流露出無限的疼惜,疼惜著那個的裙子。
被他們踩在腳下的死物痛哭著,哀嚎著,揮舞著手臂,仿佛是在向他們求助一般,希望一行人將他們從這無盡的痛苦之中解脫出去。
但是一行人無能為力,他們不是救苦救難的神仙,也沒有那樣的能力。
對於這掙紮著的充滿了痛苦的死物,他們隻能回避。
他們越過了一座座屍山,直到進入屍山的核心才發現原來在屍山的中心,並沒有屍山。
屍山環繞著一塊方圓不過五六裏的平曠區域。
在平曠的區域之中,有一眼泉水。
那眼泉水特別地顯眼,哪怕還隔著十幾裏地,卻已經清晰可見,哪怕它周圍的一切都還是模糊的。
站在屍山的巔峰俯瞰而去,可以發現那一眼泉就像是一個混沌的深淵,不斷地從中湧出一股股血色的泉水,無數的死物隨著泉水不斷地起伏不定著,哀嚎之聲不絕於耳。
那湧出的血色泉水順著泉眼周圍陷入大地的溝壑向著四周擴散而去,直至隱沒在了屍山之間,在中間的平曠區域刻畫下了無數神秘古老的符文。
那些由血色泉水填充著流道形成的古老符文散發著一股神秘的氣息,遠遠地看上去充滿了一種神秘而朦朧的感覺,使得人覺得自己仿佛置身於夢中一般。
幾人微微一怔,旋即紛紛把目光投向了楚風。
楚風則把目光投向了沈瑕思。
沈瑕思也有些發愣地看著楚風。
“這不是我們在活死地看到又消失了的那個深淵吧?”沈瑕思問道,神色之間隱隱有幾分畏懼之意。
“不知道。”楚風搖了搖頭,“至少從形態上來看……確實很像。而且更為關鍵的是,它……似乎是這整個大陣動力的源頭,取代了地脈的作用。”
“對於這個大陣,先生了解多少?”古裏問道。
楚風皺眉,壓低了聲音道:“這個陣法我曾經仔細地鑽研過,實在看不出來什麼端倪來,它實在是太古老了,現在的陣法之中根本就沒有由它演變而來的陣法。但是現在看起來,這個陣法好像是在鎮壓這些死物,但是我覺得它聚集了這麼龐大的力量,應該有更為重要的作用……鎮壓死物隻是一種途徑。”
“那你能猜出是什麼作用?”沈瑕思問道。
楚風思索了片刻,才有些不確定地道:“最好猜的就是解開封印,不管那封印下麵到底是不是神殿之主所的冥王,還是其他什麼人——用這樣的力量去打開被歲月侵蝕得差不多了的封印,應該也足夠了。”
“這麼明顯的答案還要你猜!”沈瑕思愈發有些惱火。
楚風無奈地笑了笑道:“不過這個陣法的確有些詭異,用血氣作為源頭提供支撐,卻又與自己數量相當的死氣之間相互鎮壓,誰也占不到優勢……這樣損傷自身的陣法,的確很難猜。”
“能借用嗎?”古裏問道,幾人之中他對陣法研究最深,所以也知道對於人力難以對付的陣法,往往用的是以陣破陣的方式。
楚風搖了搖頭,道:“應該不行,就算我們能夠動用血氣作為陣法支撐,但是那血氣的數量太磅礴了,即便我們順利地從源頭引走血氣隻怕也支撐不住——再退一萬步,就算我們成功借用了這血氣,那現下的血氣和死氣之間的平衡就會隨之破碎,不管是哪一方失控爆發,我們自身都無法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