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骷髏都有著迥然不同的神情,或哭或笑,或喜或怒,沒有一個骷髏頭是相同的,它們發出陣陣陰森的聲音,嘈嘈切切,錯雜一片。
一根根絲線被牽扯而起,一抹抹黑色的煞氣將那一根根透明的絲線包裹而住,隻不過是轉瞬之間,煙塵斷便已經變色,七彩絲絛卸盡偽裝,盡數化為純黑,殺機畢現!
那一刹那,萬鬼怒吼著拉扯著身後一根根殺意滔的絲線,也向著網轟擊了過去。
蘇錯沒有任何猶豫地將不共戴也跟了上去,不共戴的刀光斬入了空間之中,斬穿了整個空間,然後呼嘯而出,在網之前形成了一片密集的刀芒,一道道互相交錯著。
古裏也知道自己的一方地已經無法再遮蔽幾人,然後他握緊了棋枰,將整個棋枰向著網砸落了下去——就像是一個輸了棋局之後,氣急敗壞掀翻了棋枰的人一樣。
但是古裏手中的棋枰卻是一方地。
一方地砸落而下,那一瞬間,無數道光芒,向著四麵八方破裂而開。
步淩關很強,強得超乎所有人的想象,屬於當之無愧的九階巔峰之中的最強者——他也許已經在向大帝邁進了。
但是他再強,他也終究還是一個九階巔峰,還沒有超脫常理。
就算他有著古老神秘的帝器網作為依恃,但是他麵對的同樣是九階巔峰中的四個強者,他們手裏拿著的帝器也同樣是曾經有過相當一段輝煌曆史,隻是被歲月沉埋的帝器。
衣炊煙的煙塵斷和沈瑕思的鬼神戰衣也許還不足以威脅到網。
但是古裏的地棋枰,卻是曾經那個輝煌不可一世的九霄仙府的帝器,無論是曆史,還是強度,它都絲毫不遜色於網。
而蘇錯手裏的那口長刀,步淩關雖然都不知曉那到底是什麼年代什麼人物所持有的帝器,但是單憑它自身就擁有斬裂空間的能力這一點,步淩關就知道那也是相當傑出的帝器,就算比不上網,但不會差到哪裏去。
所以他也不敢真的就如此與對方對撞,所以他也需要幫手。
穆少恩握住了鏽劍,鏽劍那已經被鏽蝕的鋒芒依然讓人感到冷冽,鏽劍與銀龍對撞,那一頭早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銀龍,發出悲愴的龍吟,龍鱗落盡,寸寸斷裂。
醉不歸揮舞出了醉今朝,醉今朝與不共戴再一次互相碰撞著,霜刃對寒光,親密得就仿佛是兩個彼此相知多年的友人。
鳳棲梧也遞出了九霄劍與九歌劍。
這兩口劍不是什麼帝器,但是卻也是強大的武器,雙劍合璧,雖然未必就能在與帝器的碰撞之中保存完整,但是鳳鳴山莊都沒有了,這兩口劍留著,又還有什麼意義?
展翅的鳳凰被一根根黑色的絲線穿破了身軀,發出淒厲的鳴啼,渾身抽搐著,那桀驁的眼眸中甚至也終於流露出了幾分難得的畏懼。
但是即便畏懼,但鳳凰卻絲毫不肯退卻,任由著一根又一根的絲線穿破了它的身軀,它依然驕傲地展翅,依然驕傲地燃燒起熾烈的火焰。
最後與網對撞的,隻有那地棋枰而已。
一方地與網對撞,那一瞬間,四周悄寂,萬物無聲。
那一方地開始崩塌,空出現了無盡的裂痕,大地開始不斷地塌陷,世界的秩序被徹底地破壞,地既然都已經崩塌,那網自然也就沒有了存在的依靠。
從那棋枰的一角一片光芒散發而出,悄無聲息地吞沒著地棋枰,也同時吞沒著網。
網之上燃燒著的化虛紫炎在那一瞬間熄滅了,就此黯淡。
網開始顫抖,因為碰撞而不斷地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那聲音與凡鐵一般,沒有任何的差異。
在碰撞聲中,網的鐵索一寸寸地斷裂開,化為了一捧捧細碎的鐵砂,被風徹底地吹散在了夜空之中。
那一瞬間,步淩關一直平靜的神色中終於流露出了一絲有些誇張的難以置信,他驚訝地看著古裏,萬萬沒有想到這個青年能夠做到這樣的地步——一個傳承帝器的毀滅往往就預兆了這個傳承將就此走上消亡的道路,他們將再沒有足夠的底蘊……時光將變得更加殘酷無情。
“瘋了嗎!”醉不歸惱恨地大喊出來,沾滿了鮮血的唾沫四濺。
“老醉……這就是你想要的嗎?”沈瑕思苦笑,她手裏的銀槍已經寸斷成灰,那一口鏽劍再一次穿入了她的心腑,鮮血從她的嘴角溢出。
醉不歸的嘴角微微抽搐著,他的眼眸有些充血,麵容有些猙獰,讓人無法看出他到底是在想什麼。
“死吧!”衣炊煙惱怒地喊道,煙塵斷將那一隻鳳凰割裂成為了無數的碎片,無數絲線怒吼著向著鳳棲梧直接斬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