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梧手裏的雙劍崩裂成為了一片片碎片,他吐出一大口汙血,踉蹌著後退數步,但是眼眸裏卻有著不可動搖的光芒。
他怎麼會死呢,他可是鳳鳴山莊最後的傳人,他還有大仇未報,他如果死去了,鳳鳴山莊就再也沒有振興的機會了。
一根根絲線穿入了鳳棲梧的身軀,鳳棲梧渾身的紫炎憤怒地燃燒著,那一隻浮在他體表的赤紋鳳凰發出了一陣淒厲的長鳴,仿佛隨時都要展翅飛出一般。
一直連接著眾人協助著眾人協同配合的陸琪也睜開了眼睛,她沒有去戰鬥,卜一脈本來就不擅長任何形式的戰鬥,隻有竊命盜軌之後才能夠戰鬥。
她沒有親自加入戰鬥,但是她還是再一次推動了戰局,她投出了掩山戟。
掩山戟是重雲閣的帝器,重雲閣存在的歲月比鐵牢宮更久遠,雖然並不是越是古老的越是強大,但是重雲閣卻也不巧是極其強大的一個勢力。
沒有使用傲師古命軌的陸琪無法激活完整地駕馭掩山戟,但是僅僅是投出掩山戟就已經足夠了,多餘的一件帝器的降世,就足以提供一份更為強大的戰力。
“你們是要同歸於盡嗎!”醉不歸惱怒地喊道。
他已經看出來了,地棋枰與網的碰撞以兩件帝器的同時崩潰而告終,兩件帝器中蘊含了多麼恐怖的力量無人知曉,因為那份崩潰的力量因為兩件帝器之間的微妙平衡而沒有泄露而出。
但是陸琪投出的掩山戟,卻是朝著打破這個平衡的方向前進著。
她要引爆帝器崩潰的力量,要讓那澎湃的力量洶湧而出。
兩件帝器崩潰的力量一旦湧出到底會發生怎樣的事情,根本不用去猜想。
在這樣狹的距離之內,根本不會有任何生還的機會。
無處可逃,早已無處可逃,等待所有人的隻有死亡。
步淩關看著那掩山戟,他歎息了一口氣,沒有想到這些年輕人的鬥誌竟然已經到了這樣的程度。
他無法責怪眼前的這些年輕人喪心病狂,竟然想同歸於盡,因為這是生物的本能,麵對著生死之敵,如果自己要死的話,那麼也要盡可能地拉上自己的敵人來給自己墊背。
醜陋的人性啊。
步淩關有些嘲諷地想著。
步淩關沒有任何的畏懼,無喜也無怒,因為這裏是他的空間,是他的世界,他在這裏,他就是神。
那些年輕人已經在激烈的戰鬥中忘記了這最為重要的一點,所以他對這些年輕人的表現雖然很滿意,卻又有著一股譏諷的味道。
掩山戟衝得很快,在每個人的掩護之下,已經進入了地棋枰與網碰撞崩塌的核心區域。
那一片區域已經扭曲,空間都已經斷絕。
掩山戟的到來,將會成為一座橋梁,它會擾亂空間目前的狀態,連接那塌陷的空間,與現世。
帝器毀滅所釋放出的能量,將會磅礴而出,毀滅這一切。
掩山戟呼嘯著,幹脆而果斷。
步淩關也終於色變,他終於知道了陸琪投出這一擊是多麼沉穩的行為。
陸琪一直在推演,一直在計算,這才是她始終不曾加入戰鬥的原因。
陸琪推演了所有的一切,九千六百萬種可能最終都指向了同歸於盡。
所以在那一瞬間,所有人都有了決斷。
那就這樣吧,自己能夠做的,也許就隻有這麼多了。
用死亡,來為一切畫上終結吧,那悲痛的事情,終於可以抹去了。
屍山之中萬千死物齊聲怒吼,仿佛已經察覺到了危險的所在。
掩山戟接觸到了地棋枰的一角,那一瞬間,所有人臉上都出現了幾分釋然。
終於都結束了。
被執念所折磨的人終於可以放下那永遠無法實現的追求長眠一場。
飽經痛苦折磨的人終於不用再承受苦痛的折磨。
飽經風霜的人終於不用再四處流浪。
一切都將結束了,不會再有悲痛,也不會再有喜悅。
一切,都終於結束了。
每個人都緩緩閉上了眼睛,等待著那最後一刻的來臨。
然而,最終的那一刻卻沒有來臨。
一隻潔白的手握住了掩山戟。
那是從虛空裏伸出來的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