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穆少恩,還是鳳棲梧,甚至是大明尊本身,都露出了驚愕的神色。
因為這個人,本來應該是一個死了的人。
尤其是穆少恩,尤其是鳳棲梧。
“哈哈哈——”
鳳棲梧發出一陣淒厲的狂笑,指著前方那個讓人壓抑得喘不過氣來的身影,笑得連氣都喘不過來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笑得彎下了腰,笑得整個人猛地跪倒在地麵上,發出一陣陣悲憤的怒吼:“為什麼,為什麼你還不死!你是要給我一個親手殺死你的機會嗎!”
穆少恩抿了抿唇,看著那個身影,神色有些陰晴不定,他抿了抿唇,握緊了手裏的鏽劍,握得關節有些發白。
站在那裏的人,是楚風。
但是穆少恩,不認為那會是真正的楚風,也許是誰操縱了楚風的屍體吧。
穆少恩想到。
但是大明尊卻知道,站在他跟前的這個人是一個活人,是一個實實在在的活人。
“你應該死了。”大明尊笑了笑,道,神色卻並不輕鬆。
他很詫異竟然會有這樣一個人,能夠同時駕馭這兩股然互相衝突,互相敵視的氣息——那樣澎湃的氣息,進入他的肉身,難道不會讓他的肉身承受不住死氣的腐蝕而腐朽,意誌承受不住死氣的侵蝕而瘋狂嗎?
大明尊的眉頭不由得微微一顫。
楚風左黑右紅的嘴角微微揚起了一絲弧線,看著大明尊,有些戲謔地道:“死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所以……我又回來了。”
“但是你的同伴都死了,哪怕你死而複生,你的生命又還有什麼意義?”大明尊慢慢地道。
“至少我可以殺了你為他們報仇,讓他們的亡靈安息。”楚風道。
大明尊眯起了眼睛,跟著笑了起來道:“或許他們也本來就沒有死,不是麼?”
“何以見得?”楚風道。
大明尊沉默了片刻,才道:“就憑你身後護住的那些屍體。”
穆少恩不由得向楚風的身後看去,果然看到所有人的屍體都被楚風完整地保護在他的身後,沒有像那些還在不斷崩塌的死物一般受到破壞。
“我隻是為了讓他們能死得全屍而已。”楚風問道。
“哈,不錯的借口。”大明尊冷冷一笑,“可是欺瞞我又有什麼意義呢?難道你要逼我先對他們出手驗證我們所言到底誰真誰假呢?”
楚風不語。
“使用空氣之中原本就有的濃鬱死氣侵入他們的體內,將他們的氣息壓抑到極點從而被這濃烈的死氣和血氣徹底遮蔽無可察覺,偽裝成他們已死的假象,不得不承認你的反應很快。”
楚風沉默了片刻,才有些感傷得道:“可惜不夠快。”
如果再快一點,也許大家都不會死。
如果再快一點。
“我很佩服你的勇氣,分明不是那兩個人的傳人,卻竟然有著引動血氣與死氣入體的勇氣。”大明尊繼續道。
“被逼急了,沒有辦法了。”楚風頓了頓,才很認真地道,“兔子急了也會咬人,咬人的兔子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去拚搏自己的性命。”
“反正都是死,用生命賭一把贏了還可以活,輸了也無非就是本來的死亡而已,很樸素的思想,卻很實用,我很喜歡。”大明尊點頭道,“不過那並不能使你就取得勝利,想要戰勝我,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不是嗎?”
楚風又沉默了片刻,才道:“和你戰鬥我真的沒有什麼把握。”
大明尊笑了笑,眯起了眼睛,並不話。
“但是我有過戰勝你的經驗,所以我並不會感到恐懼,既然有過一次,那麼我相信,第二次也會一樣。”楚風道。
“噢?”大明尊微微挑眉,看著楚風的眼神裏有了幾分戲謔,“看來你似乎已經猜到了我是誰?”
楚風沉默了片刻,才點了點頭,看著大明尊,很認真地道:“當年,在東海之上,在鮫人族的故地,我們阻斷過你的歸路,那是我們的第一次交鋒。”
大明尊點了點頭道:“不錯,難為你還記得我的氣息。不過,也僅僅到此而已了嗎?”
楚風笑了笑,沉默了片刻,道:“你似乎很期待我叫出你的另外一個名字。”
大明尊微微一笑道:“你可以叫出來,我看看你想得對不對。”
楚風沉默了片刻,才繼續道:“這關係著鮫人族的過去,對嗎,你就是——”
“樹神木華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