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說實話,走出陵安,葉如晦明顯覺得鬆了一口氣,陵安水太深,實在不是此刻的葉如晦能夠駕馭的住的。
換過一身尋常江湖人打扮,再加上出陵安時花了三兩銀子買的一柄尋常鐵劍,不過並不是什麼值錢物件,也就算不上瀟灑了。其實花錢買劍之前,葉如晦還有些猶豫,他先學的刀,胸中刀意也要強於劍意,再加上懷裏那本來自湯槐安的刀譜,怎麼說也該佩刀才是,隻是臨到付錢的時候,葉如晦又變了想法,小時候先生講故事,大多講的是劍客一劍如何如何驚豔,可沒說什麼刀客一刀斷山川,其實說到底,這次行走江湖,所受的也大抵是先生的影響,既然如此,佩刀佩劍也無所謂了。
梧州和吳州發音相似,風光卻是大不相同,前者是旖旎的江南水鄉,多的是似水的柔情,而後者則確確實實是邊塞了。
吳州地勢相比於中原,確實要多些崇山峻嶺,隻是和臨近的燕州相比,還是要少的多。同是邊塞之州,燕州厲兵秣馬,麵對的是剽悍的北匈人,兩方更是十天半月便有一小戰,幾乎戰火不熄。不過這也使得鎮北邊軍的戰力不降,始終占據著天下第一軍伍的稱號。
而吳州不然,接壤的東越人人信佛,是難得溫和性子,幾乎從不和大楚起爭端,軍伍練兵,最好的方法便是以戰養戰,隻是東境不起戰事,征東邊軍這些年的戰力下降也怪不得什麼。
受東越影響,吳州寺廟的數量要比大楚其他任何一州的寺廟都要多。
葉如晦這些天走來,所見到的僧人也是不少,大多是外出化緣的緣僧,至於境界更高的苦行僧,葉如晦沒有看到,但也沒有太多看法,畢竟這天下第一人既不是用劍的,也不是用刀的,而切切實實是個和尚。
還是個老和尚。
一路行來,除了花時間在懷裏那本刀譜之外,葉如晦還對那縷脫胎於葉長亭和李青蓮的劍意多有研究,最後更是想出了用劍施展刀式這類怪誕想法,雖不知道能不能行,但對他的武道還是多有裨益。
既然是單純的遊曆江湖,葉如晦倒也走得不快,踏入吳州以後,便更是走的慢了。這會兒正騎在一匹不算是如何高大的馬背上,身旁的一架馬車裏探出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腦袋。
看了兩眼葉如晦,有些倨傲的說道:“我可告訴你,你這次能夠有幸護衛本小姐,說不定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小女孩聲音未脫稚氣,卻一本正經的一口一個本小姐,這讓葉如晦忍俊不禁,扯了扯嘴角。
這小女孩見到葉如晦這樣子,哼了聲,又要開口說話,卻被車廂裏另一道溫和的聲音打斷:“憐兒,不得無禮。”
那小女孩冷哼一聲,不情願的縮回腦袋,發聲的婦人探出頭來,歉然笑道:“公子海涵了,我這女兒從小被慣壞了,說話刻薄了些。”
葉如晦緊了緊手裏馬鞭,輕聲笑道:“不礙事的。”
說完之後,葉如晦轉過頭去,看了一眼馬車後幸存的那幾個護衛,和那個在最後的老管家。
對於這對半日前自己在一股山賊手下的救下的母女,葉如晦談不上喜惡,那個很明顯是出身大家門的小姑娘身上有的倨傲恰恰不是葉如晦喜歡的,而這貌不俗的少婦,雖說言談舉止間看似溫和,但仍舊是掩蓋不住身上那股自出身便帶來的氣態,這使葉如晦感到有些不悅,但仍是沒有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