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心理畫像(1 / 2)

景承緩緩放下雙手,眼睛睜開的那刻有一種高潮後的失落,他走向床對麵的牆,沾染身上的鮮血,隨著遺留在壁紙上字的線條書寫,最後退到床邊關上整個房間的燈,在黑暗中他雙手交叉在胸前安靜躺在女兒的床上,並沒有尋常行凶者想要迫切逃離現場的慌張,

我矗立在床邊環顧房間,CD機處於待機的狀態,而紅酒瓶和高腳杯又回到了餐桌上,地上是景承舞步留下的水漬腳印。

所有的一切亦如我第一次到這裏看見的一模一樣,景承完成了正確的案件重組,但我更相信是一個瘋子完成了這裏的寶藏拚圖,而且是隻有瘋子才能完成的拚圖。

我從來沒有告訴過景承,凶手遺留在現場的凶器,但他選擇的刺身刀卻正是凶器,某一刻我甚至懷疑他就是凶手,否則很多疑惑我根本無法解釋清楚。

我混亂的思緒被景承的動作打斷,他手輕輕拍了拍床:“睡到我身邊。”

他依舊是那樣淡定和平靜,即便是睡在濺滿鮮血的床沒有絲毫的不適,好像這樣的混沌和血腥,自始至終就是蘊育他邪惡的溫床。

我躺了過去和他並排睡在一起,我感覺不到夏天的悶熱,亦如睡在一塊寒冰的旁邊,或許是因為景承給我展示出的詭異,我盡量和他保持著距離似乎怕被他的罪惡所沾染。

“7月15日淩晨12點到2點這段時間,你在什麼地方?”我深吸一口氣問。

我聽見景承很淺的笑聲,依舊透著高傲的輕視:“你該不會認為我是凶手吧,這個遊戲中我和你一樣都是參與者,並不是那個製定規則的人。”

“那為什麼你能對案發過程這樣熟悉?”

“正常人是無法體會瘋子的思維,亦如你無法明白怪物的世界,所以想要追捕怪物,想要知道你的獵物在想什麼,下一步的打算和計劃,首先……”景承停頓了片刻聲音平緩深沉。“你得先把自己變成怪物。”

我一怔偏頭看向旁邊的景承,忽然明白他不是在重組案件,而是設身處地把自己當成了凶手,隻有同類才會明白同類的思維,他擅長這一點,不是因為他了解黑暗中的怪物,而是他本身就是一頭邪惡的怪物。

“你,你怎麼做到的?”我舔舐嘴唇多問了一句。“把自己變成怪物?”

景承側過頭和我對視,表情是和他年齡不相符的陰鬱:“你不會想知道的,或許有一天當你成為怪物的時候,你才會羨慕如今所擁有的一切。”

我沉默的注視著他,感覺越來越看不懂眼前這個人,他應該曾經經曆過什麼,但卻被他層層包裹在內心最深處,不願意被自己和別人提及和觸碰。

心裏有些淡淡的遺憾和惋惜,如果他正常一些的話,他應該能成為一流的刑偵專家。

“就算我們現在清楚行凶過程,可並沒有得到關於凶手的線索。”我抬起手看看電子表,隨著時間的移動心情愈發焦躁和緊張。“時間所剩不多再沒有突破的話,恐怕還會多一條人命。”

“寶藏的鑰匙就隱藏在這些線索的拚圖中,既然完成了拚圖,現在就需要找出潛藏在拚圖中的信息。”

“還有什麼信息?”

“先從凶手心理畫像開始,你認為凶手是怎麼樣的人?”景承轉頭繼續閉目養神。

“我收到匿名快遞,裏麵是女死者的手機,其中有一段無意中拍攝的視頻,在女死者遇害前一天,她被人跟蹤到廁所,但視頻畫麵因為抖動厲害很模糊,我隻知道跟蹤女死者的人是一名男性。”

我把視頻內容詳細告之景承,按照我的分析這名男子尾隨跟蹤女死者到廁所,他明知道女死者躲藏的位置,但並沒有選擇襲擊,而是在沒有驚動女死者的情況下,偷偷爬到女死者躲藏位置的後方,直到被女死者發現為止,一直在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由此可見,能徒手攀爬說明男子體力充沛,能在一個地方不動聲色觀察女死者長達幾個小時,說明他極其有耐心,比起對女死者發起襲擊,他更喜歡看見目標的害怕和恐懼。

他在等待被女死者發現的那刻,試問當一個人處於極度恐慌的時候,有什麼比知道所懼怕的人其實一直在身後更絕望。

死亡其實並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死亡前的恐懼。

亦如發現自己在黑暗中躲入了山洞,當自以為安全的時候,卻發現躲藏的地方其實是怪物的巢穴,在瑟瑟發抖的煎熬中,身後一直有一雙眼睛在暗處窺視著自己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