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失憶的混蛋(1 / 2)

景承的身體並無大礙,他不習慣躺在床上,我拎著水果走進病房時他正站在窗邊眺望遠方,見到我露出謙遜的微笑,這樣的笑容讓我很不習慣。

“這裏沒人。”我關上門心裏還有最後一絲僥幸。“別再裝了。”

“裝,裝什麼?”景承一臉茫然看著我,他手裏端著為我倒的水。

我熟悉的那個景承是永遠不會對我這樣客氣的,我在心裏無力的歎口氣,放棄了最後的希望:“沒什麼。”

“我,我想問你一件事。”景承坐回到床上欲言又止。

“你想問什麼?”

“上次和你一起的那個女法醫,就是叫陸雨晴的那個女法醫。”

“怎麼了?”我一邊削水果一邊問。

“我,我……”景承支支吾吾半天,表情透著靦腆的羞澀。

“你什麼?”我瞪了他一眼。

“我是不是和她上過床?”

我一愣,水果刀差點削到手,抬頭目瞪口呆看著景承:“你,你腦子壞了吧?”

“我腦子本來就壞了,沒壞為什麼我什麼都記不起來。”

“沒有,你怎麼想著這些汙七糟八的事?”

景承露出遺憾的表情:“說起來很奇怪,我能看出她很喜歡我,原來我和她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你怎麼看出來的?”我笑了笑。

“我蘇醒過來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她,當時她嘴角翹起,眼瞼收縮形成魚尾紋,她對我微笑的時候還眨眼睛,說明她對我的蘇醒很開心。”

“你的意思是說,我和蘇錦對你的蘇醒不開心?”我白了景承一眼。

“不是的。”景承麵帶羞澀往我麵前靠了靠。“她用手摸過我額頭,當時我發現她瞳孔在收縮,而且她的手很溫暖,不是比喻是真的有溫度,這屬於微表情的一種,說明她對我有性(和諧)欲,所以我猜我和她是不是發生過什麼,如果有的話,那,那應該是一件很美妙的事。”

若是以前我一定會笑的前仰後翻,但現在我卻高興不起來,景承一直都清楚陸雨晴喜歡自己,但他心裏真正愛的隻有顧宛如,我永遠不會相信景承會在失去顧宛如後談論另一個女人,他是真的遺忘了過去。

“你還記得微表情?”這恐怕是唯一還能讓我慶幸的事。

“微表情能揭示所有的謊言,但這種不經意間流露的表情隻會停留五分之一秒的時間之內,隻有極少數人能察覺到,很奇怪我就是其中之一。”景承目不轉睛注視我。“比如現在的你表現出來的就是擔心,你為什麼會擔心我?而且你一直都在刻意的掩飾,有什麼是不能讓我知道嗎?”

景承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像剝洋蔥一樣剝開一個人的偽裝,在這件事上他樂此不疲,而我深受其害,但從未像現在這樣,再一次被他剝開後我很開心。

“你還記得什麼?”我問。

“時光,憑你多狠,我的愛在我的詩裏萬古長青。”景承脫口而出。

“這是什麼?”我一臉木訥。

“我記得莎士比亞所有的台詞,按照時間順序說出他所有的作品,還能背地質年表,按照大小說出所有河流的名字。”

我淡淡一笑,感覺身旁的還是那個熟悉的人:“看來醫生說的沒錯,你的能力和知識都還在。”

以往這個時候景承會流露出高高在上的炫耀和得意,但我現在看見的隻是一個拘謹禮貌並且透著疑惑的他。

“可我記不起關心我的人是誰。”景承看著我,聲音充滿愧疚和懊悔。

“你隻是暫時失去了情感記憶。”我安慰他。

“能講講我遺忘的過去嗎?比如,比如我之前到底是怎麼樣的人?”景承彬彬有禮問。

說實話我很不習慣景承現在的人格,他的謙遜總讓我感覺失落。

“你,你是一個……”我撓了撓額頭,回想起和他經曆的一切忽然想笑。“你是一個自負、傲慢並且張揚的人,你大多數時候都在惹麻煩,你還向我開過槍。”

“既然我對你開過槍,你現在還能陪著我,這麼說起來那我們應該是朋友。”景承笑言。

我再一次愣住,景承的朋友很少,而我並不是其中之一,歎息一聲:“我是你的同類。”

“我以前是不是很讓人討厭?”景承繼續問。

“是的,很討厭。”我不假思索的點頭。“你是一個不能和人正常相處的怪物,你區分身邊的人隻有兩種方式,天才和愚者,因此在絕大多數時間,你都是高高在上鄙視他人,我猜他們對你的評價用討厭已經是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