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會的信條中,第一原罪是驕傲是所有罪惡的根源,因為人期望與神同等,而第二原罪便是從驕傲衍生出來的嫉妒,嫉妒神所擁有的神力和特權。
“任何有不平等的地方都應該有反抗。”杜織雲拿起紙一邊畫一邊對我說。“即便是對於神也不該有畏懼,聖殿騎士隻不過是效仿了最初向神宣戰的英靈。”
“最初向神宣戰?!”
杜織雲沒有再說話,而是專心致誌在紙上繪畫,很快一副傳神的素描躍然於紙上,我看不懂這幅畫的含義,隻能從構圖中看出杜織雲所描繪的應該是一場慘烈的戰爭雙方都死傷慘重。
“這是一副著名的名畫,作家將其命名為《天使的墮落》。”
杜織雲指著紙上的素描告訴我,整幅畫分上下兩部分,上部是聖潔天使揮舞利劍,擁有潔白有力的翅膀可自由翱翔,象征著善與正義。
下麵的則是墮落天使,他們已經失去了羽翼,色彩斑斕如昆蟲的翅膀象征著不潔、毀滅和罪惡,且無法承載他們飛翔隻能不斷下墜。
正上方一個巨大光源代表天堂,隻有聖潔天使能達到這片樂土,叛逆天使則再也回不去了。
畫家將畫麵分成上下兩層象征著正邪的勢不兩立,兩者之間的矛盾和鬥爭是永恒的。
“最初的反叛者。”我聽到這裏終於明白杜織雲的所指,景承告訴過我,在宗教傳說中路西法因為不肯臣服神,而率領反抗的天使向神宣戰,最終失敗而被驅逐到地獄成為墮天使。
“這就是你。”杜織雲指著素描最中間手持長劍奮起拚殺的一名六翼天使,展開的羽翼上有著和我手臂上一樣的圖案。“路西法,神最偉大的傑作,沒有平等就沒有自由,所以路西法才舉起了反叛的旗幟。”
杜織雲的手指慢慢在素描中移動,最終停留在一隻手拿盾牌另一隻手高舉星月權杖的天使身上,我突然發現天使盾牌上的圖案,心裏猛然一驚,連忙拿起血月凶案的照片對比,盾牌的圖案紋路竟然和血月留在死者身上的一模一樣。
我目光久久注視著天使手裏的武器,想起喬明川對我們說過,血月的凶器很特別,留在死者身上的有刀傷、鋸齒傷以及銳器造成的刺傷,同時還在傷口中發現木屑殘留。
因此喬明川推測血月的凶器並不固定,好像每一次行凶都參用不同的凶器,直到我見到杜織雲畫中的天使才意識到喬明川的分析大錯特錯。
那把星月權杖由尖銳的四芒星以及環繞在外側的鋒利月刃組成,杖柄為木質,血月並不是用不同的凶器行凶,而是在行凶的過程中打造自己的專屬凶器。
而這把凶器就是我如今在素描中看到的武器。
“這個圖案代表什麼?”我追問。
“審判和懲罰。”杜織雲很平靜回答。“紋章又被稱之為盾章,聖殿騎士把這位天使供奉為守護者,並且延續了天使未完成的使命。”
“天使有在上方,並不是墮天使。”我留意到天使在素描中的位置,剛好與路西法相對,而且擁有潔白的羽翼。
“神用光明和黑暗對抗,這位天使的力量可以消除人的恐懼賜予希望並且懲罰罪惡,如果說路西法曾經是神最偉大的傑作,那麼這位天使就是神不可或缺的左手,無論是天堂還是地獄,這位天使永遠都活在自己的光明中。”杜織雲短暫的停頓後意味深長說。“在《失樂園》中有關於這位天使的描述,天界之戰的第五日,神擊潰了反叛的天使,但神卻痛心的發現,這位神之左手成為唯一一個公認背叛神的天使,與路西法一同墮入地獄。”
“這個天使叫什麼?”
杜織雲又變的安靜,她總是會選擇在恰當的時候沉默,用我迫切想要知道的答案去換取一顆能讓她前往地獄的子彈。
左輪手槍中還剩下三次機會,我和杜織雲都不知道下一刻會有什麼事發生,我為她提供了一筆交易,或者說我為自己準備了一場賭博,一場怪物與怪物之間的賭博,因此我必須遵循怪物的法則,這是一場用生死當賭注的遊戲,唯一不同的是杜織雲是那個勝者,而她獲得的獎勵便是我親手剝奪她的生命。
我扣動了扳機,我分不清杜織雲的運氣到底是好還是壞,她依舊還活著,她也很遵守交易的規則,我從她嘴裏得到了答案。
“九大墮天使中的光明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