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慈?”梁定國翻開檔案將一張張凶案照片擺放在桌上。“現場勘查的結果證實,捆綁在受害者全家身上的煙花並不足以致命,但這些煙花在爆炸的過程中會炸傷受害者的身體,從死者身上的傷痕判斷,每一個人都是全身被捆滿了煙花爆竹,而且引線經過改動,燃燒的速度被減緩,這就意味著這家人在一次又一次的爆炸中不斷承受灼傷和炸傷,直到身上煙花全都爆完他們還都沒有死,你好好看看這些屍體的照片,每一具屍體全都麵目全非血肉模糊。”
“盛一浮身上沒有發現這些傷痕?”景承若有所思問。
“沒有,他身上除了手腕和腳裸的捆綁淤傷外沒有發現被灼傷和炸傷的痕跡,但他的死狀卻是最恐怖的,警方推測他因為距離儲存黑火藥的地方最近,在爆炸的瞬間他就被炸的四分五裂。”梁定國對景承說。“還有一點很奇怪,根據警方的化驗,在盛一浮的手指上發現了大量氯酸鉀。”
“氯酸鉀?”景承眉頭一皺看著凶案照片默不作聲。
“在凶案現場還有其他發現嗎?”我問。
“這是警方當年在凶案現場的牆上拍攝到的。”梁定國又拿出一張照片,上麵是爆炸後殘垣斷壁的煙花作坊,一麵殘破的牆上出現一行血紅的拉丁文。
Gula。
“貪婪!”景承在旁邊脫口而出。“盛一浮被審判的罪名就是貪婪。”
“凱撒怎麼會給一個製作煙花的人冠以貪婪的罪名?”陸雨晴疑惑不解。
“我想應該和盛一浮手指上發現的氯酸鉀有關。”景承不慌不忙說。
“為什麼?”我們異口同聲問。
“氯酸鉀是一種製作焰花鞭炮引火線火藥的重要氧化劑原料,氯酸鉀屬於強氧化劑,與其它還原劑原料比如硫璜、木炭和木屑以及磷等發生反應為放熱反應。”景承對我們說。“但是氯酸鉀極其敏感,嚴重影響鞭炮焰花生產、運貯和使用安全性,因此明文規定禁止使用氯酸鉀來生產鞭炮焰花。”
“盛一浮在用違禁原料!”蘇錦大吃一驚。
“安全生產煙花爆竹的引線應該用高氯酸鉀,在熱穩定性和安全性均高於氯酸鉀,但同時這種原料的造價成本極高。”景承放下手中的照片說。“我想盛一浮應該是為了節省成本,擅自使用了違禁的原材料,這也是凱撒以貪婪審判他的緣故。”
“檔案裏有關於對氯酸鉀的調查結果,在盛一浮的原材料采購清單中並沒有發現購進氯酸鉀。”
我眉頭一皺,細想片刻後說。“會不會有這樣的可能,盛一浮知道這種原材料違禁,他偷偷購買卻沒有登記在冊。”
“不會。”梁定國搖搖頭說。“案發後警方提取了未爆炸的煙花成品進行檢測,發現成分裏也沒有氯酸鉀,可見盛一浮在製造煙花時根本沒有使用違禁的原材料。”
“那他手上的氯酸鉀是怎麼來的?”孟沉一臉疑惑。
“他手上出現氯酸鉀這一點本身就可疑。”梁定國說。
“可疑?”我眉頭一皺說。“既然氯酸鉀是用來製作煙花的材料之一,盛一浮手指上殘留大量的氯酸鉀也不足為奇。”
“盛一浮的煙花作坊規模不小,作為老板他已經不會再參與到煙花的製作流程中,事後根據作坊裏的工人反應,盛一浮基本上是不會去作坊的。”梁定國對我們說。“因此他的手上不應該沾染氯酸鉀。”
“警方在現場沒有發現氯酸鉀,不代表盛一浮沒有使用過氯酸鉀,抽查的成品中沒發現氯酸鉀隻能證明盛一浮死前這一批煙花他沒有用氯酸鉀。”景承意味深長說。
“先別管氯酸鉀。”我終止了這個話題,指著桌上凶案照片中的受害者屍體說。“既然凱撒審判的是盛一浮,為什麼他沒有像自己家人那樣遭受煙花爆竹在身體上爆炸的折磨呢?”
“他遭受了折磨,而且遠比他自己家人遭受的更加深刻,隻不過他承受的並非是肉體上的折磨。”景承淡淡說。
“什麼意思?”梁定國問。
“我大致可以重組這起發生在二十多年前的凶案。”景承重新在桌上擺放凶案照片的順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