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統領,根據車轍的印跡應是有兩輛馬車,請統領吩咐要怎麼追?”一屬下朗聲報道著。
杜錦邕以手輕探了下地上的車轍印,思忖了片刻冷聲道:“三隊人隨我向左追,一隊人向右追,立即出發!帶不回來活人,屍體也可以!”
“是!”震天而整齊的應和聲響起,震得枯枝上的雪粒紛紛墜落。
天空漸漸地飄起了雪花,楚鈺城垂首看了看懷中小臉兒通紅的顧水墨,脫下了自己的外袍給她披上,然後又緊緊地將她攬入懷中,心疼地說道:“墨兒,好點兒了嗎?”
“墨兒不穿,阿城你會冷的!”顧水墨掙紮著要將袍子給楚鈺城套回,卻不想被他按住了腦袋,一聲輕笑從頭頂傳來,“墨兒,你可知道為何我們一直在呈環形一圈一圈地往外跑?”
“咯咯…你為姐姐他們設計的逃離路線是六角形的,而我們是在一圈一圈截斷他們的車轍印,我想阿城你應該是為他們準備了不止一輛馬車。”顧水墨仰著頭看著楚鈺城,自信開懷地說道。
楚鈺城勾起手指敲了下她的額頭,輕吐道,“鬼精靈!”
“咯咯…”如百靈鳥般精靈的聲音在白雪覆蓋的林中回蕩著。
一炷香後,馬車越跑越遠,林中的雪花兒亦是越飄越多,顧水墨微微地抬頭看著楚鈺城,見他滿頭鵝毛般的雪花兒,心中不禁有些微動,突然想起了前世的一句話,如果這樣一直走下去,會到白頭吧。
淩亂的馬蹄聲響起,楚鈺城輕聲道:“墨兒,準備好了嗎?”
“你說呢?”顧水墨嘴角勾起淺笑,按下腰帶上的暗扣將軟劍亮出,一個漂亮的翻身跳下馬車,身姿挺拔地持劍立於楚鈺城麵前。
此時,杜錦邕已經帶隊將二人團團圍住,麵色冷凝地坐於馬上道:“這不是七王爺嗎?這大雪紛飛的日子,帶著你的小王妃出來踏青嗎?”杜錦邕的話音剛落,隊伍裏便傳來一人嗤笑的聲音,杜錦邕手中長鞭一甩纏在那人脖頸,手下使出狠力道,跟著摔出來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顆雙目圓睜的頭顱。
顧水墨雙目微閃,剛想去看那雪地上的東西,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便將她的眼睛遮住。
“本王要去哪還需要你管嗎?”楚鈺城將剛剛的外袍輕拋,蓋住了那顆鮮血淋漓的頭顱。
“七王爺,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太子殿下他們逃去哪裏,想必您是知道的吧?”杜錦邕手臂一擺,隊伍中的弓箭手立刻便拉滿弓單膝跪地蓄勢待發。
“無可奉告!”
“那就別怪屬下奉命行事了,格!殺!勿!論!”杜錦邕陰鷙地說道,然後長鞭一甩吼著,“殺!”一瞬間萬箭齊發,楚鈺城二人迅速地用劍擋開,待禁軍們的寒箭放完,人便全部持刀衝了上來砍向二人。
刀光劍影在風雪中顯得異常地悲壯,這是顧水墨第一次真真實實地感受到滾燙的鮮血打濕眼眶的灼熱,沒有不忍沒有怯懦,心中唯一的想法便是“活著”,因為他們刺向她的屠刀是絲毫不留情感的。反觀身邊的楚鈺城,顧水墨終於知道戰神和殺神的名聲他是怎麼得來的了,萬軍屠戮的殺氣和興奮的眼神,一切都在告訴眾人他屬於戰場。
不到半個時辰,三隊人馬便隻餘下兩隊,原本白茫一片的雪地已然被血染成河,楚鈺城嘴角勾起殘忍的笑容,單手將顧水墨護在身後,手中的長劍在地上劃過一長道血痕,“還要來嗎?”
杜錦邕握長鞭的手狠狠地捏緊,骨節白得甚是駭人,長鞭一甩翻身下馬向楚鈺城襲去,楚鈺城足下一踢劍身側肘迎向長鞭,眼看那長鞭便要纏住劍身,卻不想杜錦邕手中力道一偏,長鞭便像水蛇一樣地纏住了顧水墨的腰身。顧水墨提軟劍欲斬斷長鞭,卻不想那鞭子的材質堅硬如鐵,刹那間人便被鞭子的力道拋到了一群禁軍的方向。
楚鈺城眸中寒光立刻凝結成霜,提劍破風般地刺向杜錦邕。杜錦邕禁軍統領的頭銜亦不是白得的,竟是生生地以指力夾住了楚鈺城刺來的軟劍,然後指間一彈一腳襲向了楚鈺城的胸口,一來二去楚鈺城竟被糾纏住,隻能望著顧水墨越來越遠的身影狂燒胸中怒火。
“你若敢傷她,本王必滅杜家!”
“那還看你有沒有命活著回去!”杜錦邕陰鷙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