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血腥味兒在鼻尖縈繞不去,顧水墨扶著城牆險些倒下。
城門外,幾百名兵士們正在清理著戰場,殘肢斷顱隨處可見,本是黃褐色的土地,早已被鮮血給染成了紅泥,有的並未死透的兵士四肢還在不斷地抽搐著。
顧水墨死死地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出聲,雖然她也知道一將功成白骨壘,但當親眼看到這一幕,心中的震撼要比讀詩句來得直接得多。
“墨兒,我派人送你回去吧。”楚鈺城心疼地將她攔在了懷中,不斷地用骨節分明的手掌摩挲著她的發頂,這樣的場景在戰爭中最正常不過了,比之更殘忍的都有。
“阿城,難道就非得打仗嗎?”顧水墨喃喃出聲。
“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而戰爭是國家之間進行爭奪的最直接的方式,也是最好的方式,自古有之。”楚鈺城輕輕地搖著頭,又有哪一個皇帝不希望自己的國家更強,隻要這片大陸不統一,類似這樣的大戰不會少。
待他垂首看向懷中人的時候,她已經暈了過去,眼角還帶著淡淡的淚痕。
“楚鈺城,還不快點兒帶她回營帳,這裏血腥味太重了,她懷著身孕肯定地受不住的。”後趕過來的巫陵軒不悅地說道。
“那這邊,你先看著點兒,我先將她安置下。”話落衝著巫陵軒點了點,俯身打橫抱起顧水墨快速地走下了城樓。
南巫營帳中
楚鈺城寸步不離地守在顧水墨的榻邊,不斷地為她擦拭額角的汗珠,不由得開始責怪起自己的心軟,若是在中途的時候就派人將她給綁送回去,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夢中,顧水墨不斷地在滿是屍體的戰場上奔跑著,但是無論她奔跑得如何快,身後的馬蹄聲依舊沒有消失,突然腳下一個趔趄,竟是被一個屍體給絆倒,就在她要被馬蹄給踐踏的時候,突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墨兒,快醒醒,你隻是在做噩夢!”楚鈺城不斷地搖晃著她的肩膀。
顧水墨猛地坐起身,抬首便對上了楚鈺城滿是憂色的雙眸,那眸中倒映得全是她的影子。
“阿城,還好你將我給救回來了,否則我便要被夢中的那匹馬給踏死了。”顧水墨有些後怕地捂住了小腹,若是有一天她真的置身於那樣的場景之中,她要如何才能夠自救逃脫。
“墨兒,要不然我派人送你回去可好,畢竟這樣的環境對孩子也不好。”
“阿城,我隻是剛剛接觸這樣的環境有些不適應,過幾天就會好了,而且你要相信我,我會變成那個配得上你的人。”話落顧水墨心中暗暗地下了個決定。
楚鈺城眼中帶笑地揉了揉她的臉頰,心中滿是甜蜜。
翌日清晨
顧水墨早早便從床榻上爬了起來,簡單地將滿頭的青絲束起,挑了一件楚鈺城所有衣袍中最小的一件為自己套上,卻發現長袍的下擺依舊蓋過了腳麵。無奈之下,隻好肉疼地將這上好材質的長袍給剪成了過臀的短褂。
從被剪下的碎布上撕下了一條兩指寬的碎帶,隨意地將它綁在了額間,掩住了眉心處那顆淚滴狀的圖紋。
校場上,楚鈺城帶著兵士們進行晨練,正在一招一式地教他們如何閃躲和進攻,突然一抹黑色的身影便出現在視線中,驚得他差點兒沒一個跟頭從高台上掉下來,她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