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九歎了一口氣,用她的腰帶把她固定在池底的水草、荷杆兒上,就算是水葬了吧。
從水裏探出頭來的時候,看到不遠處一抹紅色的身影。
許墨白腳步有些踉蹌的東張西望,搖搖晃晃的有些酒醉的樣子。
顧小九心中忽然充滿柔柔的感傷,喃喃自語道:“許墨白~”
許墨白突然站住腳步,四下張望了一下,目光朝顧小九處望過來。
不會吧?這也聽的見?
顧小九想重新沉入水中,但已經晚了。
空中劃過一道紅色的身影,顧小九就被許墨白拽出水麵。在空中一個旋轉,把她擁在懷裏。
顧小九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就落在池塘邊的地上。
許墨白緊緊的把她擁在懷裏,恨不得就這樣把她揉進他的身子裏。
他把頭埋在她濕漉漉的脖頸間,喃喃的囈語帶著蝕骨的心痛與憐惜在她耳邊響起,“小九,小九......”
顧小九被他摟的骨頭有些痛,輕輕推了推他,“鬆開,我身上濕。”
“不!”他的聲音悶悶的,“能夠再見到你,跟你說話,真好!”
她感覺到脖子處,有濕濕熱熱的東西淌過。
難道他哭了?不會吧?
她自認為二人的感情還到不了這種地步。
不然他也不會和她賭氣後徹夜不歸,也不會在她失蹤後一天就去青樓。
“對不起,讓你受苦了,”他的聲音有些哽咽,確實是哭了。
心裏某處已經慢慢柔軟,垂著的雙臂抬起,在空中猶豫了一下,還是放在他結實的背上,輕輕撫拍了兩下。
“這些日子,你過的好不好?”他摟著她的手臂更緊了,勒的她幾乎要窒息了。
好不好?
不好!很不好!
想起自己在湖底差點被淹死的絕望,想起自己衣不蔽體在街上被流氓追的恐懼,想起柳吟風妻妾的日日刁難,想起莫名其妙差點被柳吟風掐死的驚恐和淒絕......
眼淚止不住的落下來,軟軟的靠在他寬闊而堅實的胸膛上。
無關情愛,隻是想借個肩膀靠一靠,她真的好累!
見她一哭,他反而慌張起來,鬆開一隻手臂,替她擦去臉上滾落的淚珠。
柳吟風怔怔的立在遠處,身上紫紅色的朝服隨風而擺。
他臉上的線條的冰涼而淩厲,沒有一絲平時溫文爾雅的樣子。
他眼底劃過蝕骨的痛意,冷冷瞧著二人相擁的那一幕,
和諧的刺目,她的細膩柔弱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裏。
在他麵前她總是倔強的、狡黠的、靈動的、厭惡的、冷漠的......
從來沒如此的柔弱無助,從來沒在他麵前落過一滴淚。
這一點恐怕連顧小九自己都沒察覺,哪怕在慎刑司的大牢裏受刑、哪怕在小院裏養那一身慘不忍睹的傷、哪怕從明月湖死裏逃生、哪怕差點死在柳吟風手裏......
她都沒落淚,隻有在許墨白麵前流過淚,不管是裝的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