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我猛然又想起了那娘炮所說的故事，這一切肯定不是巧合。計較他是人是鬼也不必了，這近在眼前的蠍形圖案和小銅鈴就是記憶存在的證據。
胖子是個好動的人，幾秒內他就拿起銅鈴和舊筆記看來看去。我隻是盯著紫金箱蓋上那個巨大的“萬”字，腦海裏好像閃過了什麼。
以蠍子為圖騰的民族？
等等，換句話可不可以說成以蠍子為圖騰的姓氏？
我記得以前有一本專門介紹圖騰的書，裏麵有一部分講到萬姓似乎就是以蠍為圖騰。原文的內容已經記不太清了，總之應該是圖書館借的。
“幸好沒有暗器，不然你早死了。”我看了眼胖子，他沉浸在那本筆記上，“上麵寫了什麼？”
“應該是本日記，而且不一般，有可能是探險的人記的。”我心說你那點文化水平能看出個啥，便一把奪過來，正準備看，從本子裏掉出一張照片。
照片是黑白的，一個女的站在大樹前，她穿著白色的衣服，右手放在鎖骨處，頸部掛著什麼吊飾。
胖子看得入了神，道：“這女的長得不賴啊。”確實如此，照片中的她應該是二十來歲，麵部排的略微清楚。在攝影技術落後的當時，能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她本人應該更為漂亮。
“是漂亮，但到現在不是人老珠黃就是駕鶴西去了。胖子你就省省意淫的功夫吧。”我把目光落回到筆記上，還是這個比較吸引我。
我翻到扉頁，上寫：1955。那個時候剛剛完成土改吧。我胡思亂想，結果第一頁就把我的思緒收回來了。
一副占滿整頁的畫，作畫的人很細心，一絲不苟地畫出了每一個細節。“這貨，分分鍾上中國美院啊。”胖子吐槽道，我說你瞎扯什麼呀，人家這是民間藝術，絕活啊。
但是很快我就覺得自己的描述不太合理，因為接下來她又畫了好幾幅，都是類似的圖案——曲曲折折線環繞著，似乎是個迷宮，又像是在畫某種有規律的波紋。
“看這個我有點暈暈的，我還是看美女照片吧。”胖子說著坐回床鋪，借著月光看照片。
逐漸地，我發現了端倪。作畫者應該一直在觀察某種事物，她一次次嚐試畫出來，到最後總因為某條線畫錯而前功盡棄。大約畫了10來幅（我佩服此人的毅力），她最後總結道：
難以完成，非人力所能及。應為流水所致。
這是什麼意思？是說畫的是流水造成的某種事物？我心裏想到很多種可能。
接下來就是日記的形式，她的字體娟秀，雖然年代久遠，但我還是能夠看清楚。
1959.7
山路難走，隊伍出現一名傷員。露營時又有人走失，村民說這裏鬼魂出沒，不知真假。
1959.8
進去之後，發現已被破壞，但是裏麵似乎有什麼東西。向導死了，我們徹底迷路。
1959.9
我仔細回憶這段的記憶，才逐漸想起當時我們被困於一個峽穀，崖壁上張滿了格桑花。這種植物是會長在崖壁上的嗎？
1959.10
幺虺蛇仍然還在糾纏我們，一旦被它咬中，後果不堪設想、我們的隊伍從30人縮減到10人，大家都有了退意。
1959.11
隻知道出現了幻覺，聽到了奇怪的歌聲。如果翻譯成漢語，似乎是這樣的：
送葬的隊伍全都不說一句話
棺材裏的小孩要去哪裏呀
唱山歌的女人你為什麼要哭呀
我殺了爸爸
咒死了娘
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倒是讓我想起了一些黑暗童話。
1959.12
可怕的雪崩，人全死了，隻有我活了下來。還有那些大麵積移動的隊伍，他們是誰？
我看得有點累了，後麵還有很多記錄。和胖子說得一樣，這個女的好像是在探險，但又感覺不全是。如此凶險的路，日記還有奇怪的措辭，例如“進去”“出來”，倒有種盜墓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