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信的語言有很強的攻擊意圖,我本身記憶力就好,自然是一字不落背下來了。
致我最愛的劉欣燃:
我每天每夜都在想你,你的每個舉動都讓我癡迷。第三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已經瘋狂地愛上了你,可你卻對我愛搭不理!
為什麼?為什麼我給你寫了這麼多信,你都不好奇我是誰,也不做個答複呢?我已經等不下去了!我必須要得到你!你這麼優秀,床上功夫應該也不賴吧!等著,我馬上就來找你!
聽完我僵硬的背誦,周浩吸了口氣,似乎發現了什麼,他身子微微前傾,問道:“你說,裏麵寫到‘第三次見你的時候’?”
“對啊。”我點點頭。
他罵了句髒話,又問:“那你看那字跡是不是肖寒所寫?”
“絕對不是。”
他沉默了一會兒,應該在考慮這隻是我的一麵之詞,如果現在相信還為時過早。周浩衝我點點頭,說我可以走了。
“為什麼連你的上司都來管這案子了?怕你像以前那樣亂來嗎?”我打開房門的時候,諷刺道。
我聽見背後傳來周浩的大笑聲:“上麵的人需要讓我們比凶手還要厲害。”
我走出會議室,來到大廳,就聽見有人在爭吵,其中夾雜著劉胖子的聲音。我匆匆經過,在正門處見到一群圍擁在外麵的記者,正像裏麵張望,有幾個人似乎還認為我持有重要線索。
也就是從那時候起,我開始密切關注報紙和電視的新聞,我堅信,那個凶手會繼續犯案。
起初這種堅信是盲目,可讓我沒想到的是,它真的盼到了希望,這破解迷局的希望中,還有絕望的受害者。
一個星期過去後,警方在4號大街廢置的管道裏發現一具年輕女屍,死者被奸殺,與上一起案件一模一樣。當時肖寒正待在拘留所裏,這樣的消息,給那些終日抽煙等待下班的“實力警員”當頭一棒。
肖寒被釋放了。我和張狂去接他的時候,覺得他變了個人,好像遭受了巨大的打擊。
他告訴警察,自己當日去找劉欣燃,剛聊了一會兒,聽到敲門聲,以為是她舅舅,於是先躲進了衣櫃裏。
這太能理解了,入夜了自己房裏有個男的,而這時親人來拜訪,難免會產生誤會,必須要躲一躲。
可是,來的並非親人,而是凶手。
肖寒藏在衣櫃裏,透過一條縫,看見背對著他的凶手,聽見劉欣燃呻吟的聲音。他完全可以跳出來,將凶手製伏,但肖寒沒有這麼做,他什麼都沒有做。
是的,他什麼都沒有做,眼睜睜地看著劉欣燃被......
我聽過這個消息,有疑惑、有憤怒,幾乎要和他打起來,但是被張狂等人攔下了。
肖寒知道真相,他一定知道。
報刊的記者紛紛采訪學校,以及劉欣燃的家,還有肖寒的住所,包括我和張狂,還有其他熟悉劉欣燃的人。編輯開始寫報道,攝影師胡亂拍照,社會負責傳播。
流言打響,都說肖寒假裝目擊,其實是真凶。於是他開始把自己封閉起來,誰也不能和他見麵。終於兩個星期後,他自殺了。
他留下遺書說:我不是承認殺人,我沒有殺人,我隻是不配再活著。
很多人被他自殺的消息震驚了,他的父母崩潰,朋友們哭泣,同班同學驚訝,陌生人疑惑。有的人拍手稱快,有的人說道,終於死了。
肖寒所目睹的都過去了,他留下的卻是巨大的謎團。
但是事實告訴我們,一切都沒有結束。
在接下來的冬天裏,非典的疫情終於漸漸被撲滅,而犯人卻依舊在沐澤青年女性的生活中燒起熊熊烈火。
警察在5號社區發現了被強奸的女性,在6號開發區發現了又一具屍體。輿論的力量最終使我明白,這起特大強奸案的一些特點。
凶手留下數字信息,這些數字沒有什麼意思,卻是對警方公然的挑釁。劉欣燃死前,收到一封信,裏麵含有數字3,然後警方在4號大街發現死屍......
以此類推,其他受害者應該都能連貫起來。
可是,警方避而不談的是一個誰也弄不懂的手勢:雙手交纏,使手指維持對稱結構。
一開始凶手十分注重這細節的處理,做得一絲不苟;可逐漸地,他似乎失去了耐心,手勢的擺放變得隨意,到最後兩個受害者時,他幹脆斃了那個手勢,幹完事就走人。
受害者間沒有聯係,現場沒有有價值的線索,案發地點都不一樣,案件最終陷入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