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一折騰,孩子們比另外一組的選手遲到了10分鍾,屈居人後。聽到這個結果,我心上像被壓上了一盤巨沉巨重的鐵鎖鏈一樣,沉重得提不起來,竟比我自己哪次遭受的重創還要難過。後來,我忍不住把這件事跟華夏出版社的副總說了,話語中帶有抱怨他們發行不力的意思。誰知,他還一肚子氣呢:

“我/們/發/出/去/的/書,/經/常/被/退/回/來。/有/的/根/本/連/包/都/沒/打,/就/又/原/封/不/動/

給/你/退/回/來/了。/你/上/哪/兒/講/理/去?/惹——得——起——嗎!”

唉,前幾年裏,我們經常聽到文化界對“新華書店梳辮子的小姑娘”頗多抱怨,說是進什麼書賣什麼書,往往是在她們輕輕盈盈起落纖纖素手之間,就決定了著書者或走運或坎坷或落魄的命運。對此說我一直半信半疑,且以為現而今局麵已然改觀了——咳呀呀,韓小蕙你可真迂,憑什麼你就敢這麼樂觀?

看清楚嘍一一

“戍/人/猶/在/玉/關/西”,你還是老老實實“搗/就/征/衣/淚/墨/題”吧!

親愛的讀者,您早煩了吧?請原諒,我之所以要把這七天不厭其煩地記錄下來,是認為它們真是可以說明一點問題的。

我還想在這兒插入十八年前的一件小事:那是我們大學剛畢業,進入光明日報工作以後。有一天,我們四個新來的大學生正在總編室一起學習拚版,休息的時候,有人出了幾道測試性格的遊戲題,其中有一題是問“你最喜歡的東西是什麼?”我和一個男生填的都是“書”,另外兩位女生一回答“服飾”,一回答“玩”。今天,那位男生已成長為報社的領導人之一。當然,這隻是一個遊戲,也許不能說明任何問題,但它一直深刻地印在我的記憶中,本身也許又確實說明了一點什麼?

讀書,且不說過去以往,單是預測我們今後的日子,依然可以絕對斷言:

不/管/我/們/再/經/曆/什/麼/人/生/變/故,變/得/成/熟、曆/練/直/至/衰/老,書,永/遠/都/會/是/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內/容。再/把/話/說/大/一/些,不/管/人/類/進/入/到/何/種/社/會/形/態,書,永/遠/都/是/不/可/或/缺/的。

這是因為在我想來:

書是我們的父母。惟有父母,才能永遠永遠無條件地愛我們。即使我們活到了兩鬢花白的60歲,母親也仍然把我們當做孩子,張著老母雞的翅膀,百般嗬護百般關愛;即使我們並沒有當上大官、發了大財、出人頭地做了名人,相反就隻是當了一個普通的清潔工,還下了崗,生活拮據,無權無勢無一點點可利用的價值,所有人都輕視我們,父母也還會伸出有力的大手,頂在我們的腰杆上,讓我們站得筆直。

書是我們的兄姐。惟有兄姐,才能把關愛的目光,一輩子係在我們身上。當我們有了苦水、難處、蹉跎、挫折、失敗,當我們垂頭喪氣、灰心膽怯、喪失了銳氣、一蹶不振的時候,哥哥姐姐最不會嫌棄我們,姐姐會做一桌好飯好菜叫我們去吃,席間也不用說什麼,慢慢的,力氣就重新回到身上來了;哥哥會接我們去他家住幾天,聊聊天文、地理、環保、股市、彩票、互聯網,再出門的時候,心境就全然不同了。

書是我們的戀人。惟有戀人,才能跟我們無話不談,心心相印,有難同當,生死不渝。當我們在外麵慘遭暴風雨的打擊,一肚子委屈的淚水,隻能灑在戀人火熱的胸膛上;當我們被惡人欺負、被小人算計、被壞人出賣時,戀人的臂膀替我們撐起了天,我們就變得無所畏懼;當我們心緒惡劣,衝動、任性地將要衝出家門鑄下大錯的時候,戀人會拚命抱住我們,不讓我們自沉深淵;當我們不幸患上沉病,美麗的黑

發一根根飄零凋謝時,有戀人生生死死廝守著,就不再奢求任何別的幸福。

書是我們的朋友。惟有朋友,才能真心實意地為我們的成績、成就、成功而高興。說來真真切切,這比貧窮時給你錢財、手術時輸你血液、危難時奮身救你、生意場上給你機會,還要難得多!細細思量,在這人眾熙攘的世界上,能有幾人像聖母瑪麗亞一樣,不嫉妒、不陰暗、不狹溢,總是包容別人,總是盼著別人比自己過得好?如果你身邊真有這麼一位聖人,他的名字隻能叫“書”。

書是我們的老師。惟有老師,才能在我們舂風得意的時候,告誡我們要“夾起尾巴做人”;才能在我們大紅大紫的時候,及時提出“慎思慎言慎行”的忠告;才能在我們當官不為民做主的時候,斥責我們不如回家種白薯;才能在我們腐化、墮落、大搞不正之風的時候,當麵來詈罵我們“怎麼麵對曆史?怎麼麵對老百姓?怎麼麵對自己的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