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出城(1 / 2)

蕭九雖仍是少言寡語,但兩人總算熟識起來,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他的目光偶爾透過她不知在看著什麼,那是除了冷漠以外從未有過的眼神,仿佛一輪煙紗半攏的清月,迷蒙且幽深。溫玉沒有問,也沒有打破這份沉寂,隱約覺得這是他不願觸及到的過去。

每個人都有故事,就像她不願言明方才追捕她的人是自己的爹爹,就如她不願麵對自己是個命中帶煞的棺材子。

安謐又彷徨的一天,夕陽漸漸落下,天邊的一抹暈紅悄悄消散,換上黑色的麵紗。十裏長街燈籠高起,嬉鬧聲漸息,清風拂麵已是月上梢頭。

烏蘇河的兩岸早已有重兵把守,一股森嚴之氣在周遭彌漫。摸清換班的時辰,兩人便貓著腰朝湖邊前進。沉浸在六月的湖水裏,一解白日裏的燥熱倒是格外沁涼。“噠噠”的腳步聲傳來,換班的侍衛慢慢靠近,二人手拉著手迅速沉到了水底。

平靜的湖麵,兩根莖稈悄悄豎起,隨著撥開的鱗紋慢慢前行。好在水不是很深,莖稈又足夠的長,雙腳時而能觸到怪石嶙峋的湖底,仿佛也能同陸上行走一般。

深黑的湖水看不清前路,隻隱約感覺到那副寬厚的脊背就在自己的半臂之遙,不安的心才稍稍安定。方才認識一日,卻生出這莫名的信任,令溫玉分外詫異。不同於對顧辰暄的信賴,那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而麵前的蕭九,她卻是一無所知。

“誰!誰在水裏麵!”

模糊地一聲吼,驚得溫玉心頭一緊,下意識攥緊了前麵蕭九的衣衫,二人皆停了步子,豎起耳朵窺探岸邊的情形。浮在水下,外麵的動靜聽得並不清晰,隻感覺聲音愈來愈近……

忽地,“噗通”一聲,不知是誰放了一箭,就在溫玉的身邊激起一層不大不小的水花。顯然,已經有巡查的官兵覺察出端倪,蕭九下意識拉著她一起沉到水底。沒了莖稈借著呼吸,胸口悶得幾欲爆裂,瞳孔睜大,手腳也不自覺撲騰起來。這動作在湖麵形成漩渦,眼尖的官兵立馬便發現了。

弓箭手其其朝水底放箭,盡數射在了蕭九跟溫玉的周圍,雖沒射中實處,但已是凶險萬分。

蕭九把心一沉,單手扣住溫玉的腦袋,唇瓣就這麼貼了上去……

溫濕的觸感令溫玉瞬間僵住了,瞪大眼睛看著蕭九,心口處一陣痙攣,腦中亦是一片空白。直到唇齒間渡來的氣息才喚醒了她的思緒,雙眉一皺便要掙脫束縛,哪知他早有防備,另一隻手鉗住她不安的柔荑倒扣在身後,眸光逼視,叫人心生怯意。

爭鬥過一番,溫玉終是敗下陣來,極力需要呼吸的她也隻好妥協,貪婪的依附著蕭九。

岸上終歸平靜,約莫又過了一刻鍾,河水悠長,也不知行進到何處。溫玉拉了拉蕭九的衣角,示意他浮上去探探。他這才鬆開了唇瓣,手撐著石壁慢慢上浮。漆黑的夜到處都是黑黢黢的一片,沒有街道沒有房屋,隻依稀辨出遠處的樹木,大抵是遊出城了。

溫玉迫不及待地衝出了水麵,手捋著****的秀發,晶亮的眸子興奮地環視著周圍。沒有士兵,沒有城牆,沒有街道,她終於逃出來了!

城外是一大片的森林,遠遠望去像一個幽深的黑洞。二人依靠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的零星月光,艱難地辨別著前路。蕭九依然走在前麵,溫玉依舊跟在後頭,雖是暑天,但終究更深露重,又披著濕漉漉的衣衫,林間清風襲來,尚且有些涼意。

指尖輕觸著紅唇,那股凜冽的氣息仿佛還殘存在上麵。想起方才在水底的一幕,臉頰不禁發燙,少女芳華,心中也曾有過悸動,但如此親密之事還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