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皇上來了。”鳶綠匆匆忙忙的進入內殿,仔細看了看床榻的位置,發現並沒有動過的痕跡,便馬上向窗口的屏風後麵走去。
鳶綠壓低了步子,繞過屏風,看到軟榻上果然睡著一個人。走近掖了掖肩膀處的薄被,輕輕的喚著:“娘娘,娘娘?”
榻上的人聽到了鳶綠的呼喚,慢慢睜開了眼。長長的睫毛顫動著,臉也因為睡覺而顯得異常紅潤,雪白的肌膚與那一抹緋紅形成鮮明的對比。琥珀色的眸子還帶著些許朦朧,鼻子動了動,鼻中就發出一聲質問,卻是慵懶嬌憨。伸懶腰坐起,揉揉眼睛,她問:“什麼事?”
聲音帶著些許的沙啞,鳶綠馬上在旁邊的小桌上倒出一杯清茶遞上,而後低頭說道:“回娘娘的話,皇上來了,估摸著應該在宮門口了。”
喉嚨滋潤了些,她的心情也跟著好起來,因為睡覺被叫起的氣也消了一半,將茶杯遞給鳶綠,淡淡道:“本宮明白了,若沒什麼事,你先退下吧。”
鳶綠抬起頭看著她,張嘴似要說什麼,可在她的眼神下,終是閉上了嘴巴,低聲道:“是,娘娘。奴婢明白了。”
放下茶杯,鳶綠福了福身就退下。
“鳶綠。”停下腳步,鳶綠轉過身福身請安道:“娘娘還有什麼吩咐嗎?”
“……”一直望著窗外的眸子終於轉到了她的身上,可是卻如同芒刺在背,令她不知不覺間就流了一身冷汗。“沒事,你退下吧。”
“是。”
“皇上駕到——”
“本宮看見了,那天晚上你和皇上……放心,本宮不會讓你無名無份的跟著皇上的。”
鳶綠已經聽不到外麵亂作一團的聲音,她的腦子裏耳朵裏隻有剛才她的主子的聲音,皇帝的寵妃——凝貴人。
鳶綠已經癱軟在地上,嘴唇發白,額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顯然受了很大的驚嚇。
沒有穿羅襪的腳直接踩在了地上,鳶綠看見那隻潔白如玉的腳站在自己麵前,凝貴人的白色睡袍長的拖地。此刻她站著,清冷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嚇軟的鳶綠,完全沒有理會前院的嘈雜。隻是蹲下身,指尖抬起鳶綠的下巴,眸子定定看著她的眼睛,將那雙眼中的羞愧與害怕慌張盡收眼底,宛如神祗一般看著她在苦海中沉淪。
她開口:“本宮說了,會幫你討個名分的。”淡淡的青梅香讓鳶綠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是凝貴人,她的主子。也是皇帝心尖上的人物,剛進宮是雖然隻是個寶林,卻賜號凝,恩準她可以自稱“本宮”,這隻有九嬪及以上的品階才允許的稱呼。這等殊榮,也隻有這樣的美人才可以獲得的吧。苦笑,縱使她愛戀皇上又如何,他的心終是在蘇慕衣的身上。
抓住她的裙角不讓她走,鳶綠哭泣著乞求:“娘娘,奴婢不是……奴婢沒有妄想,求娘娘不要責罰奴婢,娘娘……”
“這怎麼是責罰呢?本宮伺候不好皇上,有你在自然可以分擔一些。”
凝貴人淡淡的看著已經泣不成聲的鳶綠,眸光從她身上移開,看見有人走入內殿。沒有移開視線,等那個人停下,她才開口:“皇上覺得要給鳶綠一個什麼封號?我的人可不能白白給你糟蹋了去。”
君知看著跪在地上的鳶綠,她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儀態,頭發散亂,哭的甚是難看。讓他看了隻覺得煩悶。而對著凝貴人,他收斂了自己的情緒,勾起一抹笑容問她:“你覺得該給她什麼位分呢?”但是眼中隱隱壓著什麼,凝貴人倒也不在意,隻是看著鳶綠,不知在想什麼。
聽見皇帝的聲音,鳶綠才鬆開凝貴人的裙擺,擦幹淨自己的眼淚跪在一邊,隻是還在斷斷續續的抽泣。
凝貴人掃了她一眼,邁開腳步欲走到君知身邊,隻是還沒有走幾步就被君知一把抱起。勾著他的脖子,凝貴人不看他,冷聲道:“這是做什麼?不是恩斷義絕了嗎?”
君知皺著眉,卻在聽到她一席話後猛然想起今兒個來的目的是什麼。將她放到軟榻上後,捧起她的雙腳仔細的用袖口擦幹淨,然後捂住,揣在胸口取暖。麵上是疼惜的,輕輕的說:“是我錯了,那日不該對你發脾氣,你原諒我可好?沒有你的日子,我……不知道是怎麼熬過來的。”說話間,他已經湊了過來,將頭擱在她的肩膀上,呢喃著撒嬌。
這件事的緣由,還要從半月前說起。那日君知喝醉了酒要在含露宮歇下,但是蘇慕衣嫌他身上酒味重,就將他趕了出去,誰知那日君知也來了勁,硬是闖進了她的寢宮。那時蘇慕衣剛脫下裏衣,手上拿著素色的睡衣,而她的身上隻穿了褻衣褻褲。君知看了這般景色,自然不會放過蘇慕衣。奈何蘇慕衣不讓他碰,他不敢用強,幾番勸哄下來她還是冷著臉不肯鬆口。君知當時就來了氣,將她剝得一絲不掛,卻不碰她,看著她羞赧憤怒的神情,譏諷道:“蘇慕衣,你真以為朕非你不可了?沒有你,朕就碰不得其他人了嗎?好,好!你不讓朕碰,朕不碰便是。從今日起,咱們恩斷義絕,嗯?”他負氣走了,她卻悲憤的哭了一整晚。君知,從未如此待過她。那日,君知在蘇慕衣寢宮的值夜房裏要了鳶綠。
凝貴人依舊淡淡的,看著鳶綠,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君知眯起眼睛,這個女人,他愛他寵,就差把自己的心挖出來交到她手上,可是她對他依舊是一副冷淡的樣子,而他,還該死的迷戀和喜歡,不可自拔。
“蘇慕衣!你……你到底怎麼了?嗯?慕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