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說罷,也不由得一聲輕歎,少年時,兩人無話不談,如今卻隻能冷眼相對。
司馬盧封接過酒壺,狠狠地喝了一口,皺著眉說道,“我的身世……你是不是早知道?”
連嶽坐在桃樹下,抬起頭看著桃花朵朵,“知道又如何?這與你有關?身世本就是個死物,人是活的。”
司馬盧封笑著,手中的酒壺輕輕一鬆,便回到了連嶽的手中,“連嶽,若是我想在這桃樹林小住幾日,不知師父會不會怪我。”
連嶽喝了口壺中酒,苦澀的說著,“盧封,師父當你如同親兒,隻是當年你太頑固,師父才會說出那些話。”
桃樹上,男子白衣翩翩貴公子,桃花瓣落在他的身上,成了點點落紅。
那年司馬盧封執意要離開桃花穀,隻是為了報仇。
他的師父幕簾仙人百般勸阻,卻依然動搖不了他,最後一怒之下,將他逐出師門。
永世不再見他,也永世不許他回來。
四年前,幕簾仙人去世,司馬盧封在桃樹林外跪了三天三夜,終是沒能見到他最後一麵。
男子將手中的花瓣悉數放飛,“連嶽,師父他臨死之前,可有什麼交代?”
連嶽低下頭,雙眼淡淡地看著手中的酒壺,“師父他說,你太執著,讓我看著你點。隻是我太氣你,才沒讓你進穀內。”
那時的連嶽也是年輕氣盛,將師父的死都歸結在他的身上。
司馬盧封輕輕搖頭,“這都不重要了。”說罷,便伸出手,接過酒壺。
連嶽抬起頭看著樹上的男子,“盧封,還記得師父見到你說的第一句話麼?”
男子喝了壺中酒,看了一眼明月,說道,“自然記得,心不靜,浮躁於世,終成大禍。”
連嶽輕點頭,“盧封,不過如今你卻早已不同了。”猛然想起三年前見過的那人,為何如今卻見不到她?
桃樹上的男子輕輕一躍,將酒壺給了連嶽,“我在這裏小住幾日,便離開。”說罷,便要轉身離開。
連嶽卻在他的背後,問道,“盧封,以後你還會回來麼?”
隻見白衣男子輕輕擺手,便消失在黑暗中的桃樹林。
蕭條的庭院中,女子靜靜地坐在水池邊,雙眼無神的看著地麵。
男子輕輕地走到她的麵前,“碧悠,你回來了。”
女子輕輕一顫,聲音顫抖地說著,“子琪,我回來了。”
邱子琪蹲下身子,看著她泛紅的眼眶,“碧悠,你想去哪裏,我都會陪著你。”
最終她淚水奪眶而出,伸手摟住他,斷斷續續的說道,“子琪……你沒放棄我真是太好了……”
男子伸手抱著她,輕輕搖晃著,哄著她,“我怎麼會放棄你呢?當年說好的,我便是要做到的。”
滿園的枯枝下,月光傾灑在地麵,兩人靜靜的相擁著,縱然七情六欲難斷,也總有一人願癡纏朝夕相對。
不遠處的天影,站在長廊下,笑著轉身看著身後的女子,“墨塵,我回邊城吧。”
墨塵微微點頭,伸手拉過他的手,“天影,你還有想見得人麼?”
天影低頭沉思片刻之後,終是輕歎,“墨塵,你等我幾日,處理好了,我便和你一同回邊城,再也不回來了。”
墨塵輕輕點頭,兩人十指相扣,離開了長廊邊。
第二日清晨,帝妃宮內,一片寧靜,皇帝走出偏殿之時,看到了女帝正和莫言走出宮殿。
皇帝冷冷的看了一眼女帝,“女帝,你們幾時離開?”
女帝卻是更冷的看著他,“皇上,這是要趕我麼?”
皇帝別過頭去,冷哼道,“不是,隻是擔憂你罷了。”說罷,便轉身離開了帝妃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