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詔靠牆運功修整了一夜,天未見亮便蘇醒,見鄭茸爭還在呼呼大睡,腳上的鐵鐐不時發出碰撞之音,燃燒後的灰燼有零星落在她身上。
他瞥了眼這狼狽的女人,敞開玉簪長袍,看著眼裸露胸膛的黑氣從上往下遊移,漸漸消逝不見,又覺傷勢有所回緩,這才起身走至洞口,施展輕功飛出洞口。
天色微亮,雪花如羽毛般輕輕滑落,從天而降,讓連綿雪山裹上了銀裝。
燕詔施展輕功一路飛回寒潭邊上,將餘下的衣裳穿上,便順著山道往盤婼國方向走去.。
剛走出幾步,隻見雪山裏布滿身著大雍軍服的將士在四處尋找甚麼。
燕詔略一沉吟,深若蒼海的眼睛裏瞳仁一縮,不緊不慢邁開步子,往那些將士方向走去……
褚禍是被窸窣的雜音驚醒的。
自從工作後,嚴格的作息要求讓她很難深入睡眠,一驚即醒。加上後來自己出了事、無緣無故身負冤案後,心事重重的她更是睡不著。
而昨夜若不是太過長期以來壓力太大、太過勞累,加上有火燒著,這麼冷的地方她定然睡不著。
見雪洞隻有自己一個人,褚禍猛地站了起來。
帥哥就這麼丟下自己走了?
雖然有些小失落,但至少不會把自己帶回去交給策央侯發落,那小子倒是個識趣講義氣的!
褚禍心中一陣歡喜,決定想辦法朝著雲荒國玄壁台進發,找到九皇子李休再說。
她雀躍地往洞口走去,感覺自己在黑暗中看到了零星曙光。
可剛出洞口,看著洞口外遍布的大雍士兵,隻覺大寒天的一盆冰水澆在了自己腦門兒上,芒刺在背!情緒瞬間沉入無盡穀底!
押送刺字奴的帶頭副長官廖命忠長地如地獄羅刹般可怕,站出來道:“鄭王妃,恭候多時啊!”
褚禍扯了扯唇,笑道:“真是難為你們了啊,風饕雪虐地,還等了我大半天。”
廖命忠冷冷道:“熙王殿下親諭,要將鄭王妃送到策央侯府,完不成任務,其他刺字奴也就不用去了。王妃,起程罷!”
褚禍瞧得出,這長官雖一口一個王妃叫著,言辭恭敬,可神情、語氣、陣勢沒有一點是將自己當成親王王妃對待的。
是因為四皇子熙王對自己的折騰糟蹋,所以自己也得任由這些人擺布嗎?
熙王,熙王。
褚禍想起之前鄭茸爭遇到的遭遇,此刻又聽到這長官一口一個“熙王口諭”,心下沒來由的厭惡。
“想讓我走?”看著圍在身邊的幾十個士兵,褚禍眼神冷如寒霜,唇角卻浮著笑。
即使腳上有鐵鐐、腹中有個娃,但她扔決定掏出槍,魚死網破。
這槍本來就是她當初一時衝動拿來刺殺上司解終慈的,卻陰差陽錯帶來古代。
如今身陷囹圄,她大不了子彈用盡從雪山上滑下去,橫豎這肚子裏的娃是李暨和鄭茸爭的,又不是自己的。
褚禍本想保住這孩子,可如今孩子他爹都不管這孩子生死,自己一個外人連自己都保不住,又憑什麼替他保?
褚禍笑著,緩緩掏出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