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禍不想追究燕詔那貨的假情假意,便低頭探查洞口,有汩汩細流從洞外緩緩流入,但早已凝結成冰條子。
褚禍不禁露出淺笑:“小家夥,我在前麵開路,你外公走中間,你在後邊保護你外公!”
也不待他爺孫答應,褚禍扶著肚子,蹲身拾起一塊石頭,就往洞裏鑽。
李亂見這愛多管閑事的女人一直記掛自己外公,心中微動容。
這麼看,這女人多管閑事這一點,竟也不那麼討厭。
沈三井摸了摸李亂後腦勺,用一種探尋的眼神盯著褚禍,笑道:“按恩人說的做吧,我們出去。”
三人一前一中一後順著冰塊凝結的方向往外爬。
地麵上的寒涼浸入身體,似要將人的心血都凍結。
沈三井看似又老又弱,但身子骨竟出奇的好,倒也不怎麼喘氣吆喝冷。反倒是年紀尚小的李亂,在最後不停打哆嗦,嘴裏嗚嗚直叫冷。
褚禍人肉凡胎自然也冷,可她訓練有素,不至於哆嗦到李亂那般地步。
三人不知要爬多久,更不知要爬到何處去。
褚禍見李亂凍地可憐,忍了口氣,脫下自己外麵衣裳,扔給李亂:“別叫了,墊在身子下方!”
李亂手打哆嗦地拿著衣裳,牙齒上下打架地道:“你不冷?”
“我又不是石頭,當然冷,但你吵地我心發慌。”
李亂將衣裳扔了回去:“我不要!你還是給你肚子披上!要是你孩子凍壞了,可不幹我啥事。”
褚禍拿起衣裳,看了眼扭頭往前爬的小男孩,唇角一揚:“倒是個懂事的嘛。”
也不跟他硬扯,將衣裳墊在肚子下,如蝸牛般緩緩往外爬。
走到一半,耳朵敏銳的褚禍依稀聽到一陣敲鐵砸鋼的雜音,聲音雖小,但硜硜嗆嗆,聽的分外真切。
她扭頭一看,隻見洞穴右側的泥牆下方,亦是有一股水流,自泥牆方向流下,亦是凝結成冰。
褚禍機敏,覺察到不對勁,有躍躍欲試去探查一番的想法。
見褚禍不動,沈三井道:“恩人,怎地不走了?”
褚禍沒做聲,身子趴著讓她的腹部愈加沉重,似塞了鉛塊。地牢陰寒潮濕,更讓她周身泛著蕭索寒意。
“沒什麼。”
褚禍雖狐疑,但此時她很想出去,便按捺住狐疑繼續往前爬。
未幾,見前方是一塊插在幹泥土裏的鬆動石板。她用手推,將石板用力往上一頂,將石板給頂了起來。
褚禍心中雀躍,如地鼠般從洞裏探出小腦袋來,抬頭見外麵世界已是夜深人靜,碧海深穹,繁星點綴。
褚禍從中爬出,又將沈三井和李亂爺孫從洞裏拉了出來。
萬籟俱寂的星空下,腳拴鐵鐐的孕婦、老者、少年,閑散地坐在草地上喘著粗氣歇息,嗅著自由的空氣,對一眼,忽然心情大好,竟噗嗤笑了出來。
沈三井坐起身,複又跪於地上,朝著褚禍恭恭敬敬磕了個深頭。
褚禍大驚,不由叫道:“沈老頭,我是天皇老子嗎?值得您老人家無緣無故行如此大禮?”
“多謝恩人,又救了老朽爺孫一命。”
褚禍錯愕,旋即恍然他言下之意,心情複雜地笑了笑,沒更正這一句“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