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央侯眼神冷寂幽深,上官綠水卻看地心髒陡然一跳,下意識垂了頭。
褚禍見她這般模樣,無奈地搖了搖頭。
女人太癡情,男人不會珍惜,可惜這小翁主看不明白。
策央侯踱至引雪苑偏廳,臨坐在一把雕花鏤空流雲紋椅上。
身側茶幾上,侍女新奉的蓋鍾裏熱茶蒸騰,霧氣騰升,絲絲繞繞,他的俊容半隱半現於霧氣後。
庭院中,趙智、趙聰正指揮著府衛們認真檢查屍體並進行清理,命人將活著的刺客帶下去,正忙地不可開交。
褚禍見策央侯回了偏廳,並未傳喚自己。
她有種直覺。此時的趙晏並不似雪洞中的燕詔,那般容易讓自己接近。
他似乎很不想接納自己,卻不知是不是因為侍妾的身份。
策央侯位高權重、心思莫測。
她今夜卻沒時間去揣度他對自己的心思。
李亂抱著昏迷的沈三井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可憐巴巴地望著褚禍。剛才對李亂說的話口氣太重,她心頭莫明泛起一股憐惜,便走至趙聰跟前。
“趙護衛,沈三井中箭,他爺孫倆無依無靠,我可否借一處房屋讓他們歇息。”
趙聰雖訝然於褚禍的箭法,但他一是為人冷漠,二是素來憎惡與熙王有瓜葛的人,隻看了她一眼,沒應聲。
褚禍觀人入微。
趙聰眼神她很明白:他不喜歡自己,甚至看不起自己。
褚禍不知自己哪裏能讓他看不起,也許是刺字奴的身份,也許是熙王扔給策央侯的破鞋,也許是與太子篡位有關的罪人之女……
喜歡一個人與否,厭惡一個人與否,青睞一個人與否,有時候原因複雜,有時候卻也簡單。
褚禍覺得自己的玻璃心被趙聰那一記眼神傷到了。
但她心態調節能力極強,波瀾不驚地笑著轉身,左心房那裏卻在滴血。
趙聰這一記眼神,簡直完勝上官綠水和劉冰之流。
褚禍笑著走向趙智,又將請求說了一遍。
趙智很是中意褚禍的箭術和那從沒見過的格鬥功夫,但仍舊猶豫:“我得過問侯爺。”
“侯爺人帥心善,肯定會答應的。”
趙智進了偏廳,在策央侯跟前說著甚麼。
策央侯坐在燭台下品茗,熱茶氤氳霧氣模糊了他的俊容,讓人看不清他的眼底。
褚禍望著偏廳中彷如神祇的男人。
燕詔曾說過,即使她不開槍,左丘弻要殺他也絕非易事。那時褚禍不信,此時想到他位列武尊之一,便十分相信了。
上次在寒靈潭和雪洞中也算救過趙晏一次,今夜又幫了他一把。雖說沒有自己,他也能活蹦亂跳,但趙晏總歸是欠自己一個人情。又是借屋子這等小事,趙晏定然答允。
未幾,趙智走將出來:“鄭王妃,抱歉了,侯爺說府中沒有多餘的房屋。讓您自行想法子。”
褚禍略感意外。
她料到趙晏排斥自己,卻沒想到會如此嚴重。
見趙大帥哥還在悠閑喝茶,褚禍心中憤懣,卻笑道:“沒有屋子?侯爺真會說笑,這麼多房間哪間不能留?”
趙智沉吟片刻,道:“侯爺說,鄭王妃若願意,那地牢全天為你們仨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