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鄭茸爭拉著李亂跑了，趙智長舒一口氣：“侯爺，鄭王妃居然自報家門，這……”
策央侯看著眼前騰騰烈焰，望著逃竄入人群的女人和少年，目色轉深，心裏竟也說不出是個甚麼滋味。
看著眼前大火和裏麵掙紮的人，這女人真的……
“回府。”趙晏轉身下樓。
褚禍拉著李亂一路鑽小巷躥路口地橫豎亂跑，叫人跟不上。
好一會兒，兩人才回到城南奴舍。
“亂兒，你怕不怕？”
李亂細長的小眼睛隔著亂草般的頭發一動不動盯著褚禍，沒有直接回答，隻是道：“你為甚麽要幫我？”
褚禍見他眼神中毫無恐懼的意思，殷紅薄唇輕輕一勾，摸了摸他亂發，笑道：“我隻是看不慣仗勢欺人為非作歹的人罷了。”
李亂低頭，緘默片刻，複道：“你不怕人尋你麻煩？”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什麼可怕的。”
李亂蹙眉，似是沒懂她什麼意思。
褚禍見他年幼無知，想起他先前被人幾番欺負的模樣，竟泛起心疼。
她單手搭在李亂瘦削肩膀上，大火中情緒仍在上湧。
“李亂，你年紀不大，但和別的孩子不一樣。你無父無母，隻有一個年邁體弱的外公，他很難再保護你了。所以你隻能自己保護自己和你外公！這一點你懂嗎？”
李亂比褚禍低一個頭，隻能仰望她，眼底澄澈的沒有一絲雜質。
褚禍肅容道：“都是人生父母養的，沒有誰比誰尊貴，誰的命都是命。別人欺負你和你最親最愛的人，你就還回去，別像個傻子一樣忍著。”
李亂無言，喃喃道：“所以你燒了他們酒樓，幫我報仇？”
“今天我做表率，下次再欺負你，你就自己去燒！讓他們嚐嚐欺負你的下場。”
李亂瞪眼道：“那我燒了他們，他們又來報複我，我一個人打不過他們，豈不是很慘？”
褚禍道：“那就再打回去啊。比比誰的拳頭硬！”
“可我打不過他們。”
“打不過也得打！人都是逼出來的，打不過就去學！我不管你是用拳頭還是用智商，你都要絕對碾壓對方！讓他們害怕你！畏懼你！不敢再欺負你！甚至見到你就主動繞道！不然你就隻能被人欺負一輩子。”
李亂眉頭緊皺：“你像個土匪！鄭茸爭，你是個女土匪！”
褚禍苦笑：“我要早當上土匪，也不會落到今日這般下場了。”
李亂冷聲道：“你可是在告訴我，你以前太善良了？”
“從前善不善良我不知道，反正現在我不是個好人就可以了。”褚禍笑道。
“亂兒，我本不該給你灌輸這些，但你是我弟弟，我得讓你知道，世道如此。 他扇你一巴掌，你不還他一耳光，他會再扇你的。”
李亂垂眸：“那先前侯爺用衣袖扇你的那一耳光，你為何不還回去？”
褚禍一怔。才想起他說的是，那日油鍋之事。
沒想到這小子心細如發，連那等細節都看到了。
她以為，那記無形的耳光隻有自己咬牙吞下去了，無人發現。
如同心中有個難以啟齒的柔弱被人撕開，褚禍擠出笑容：“這不一樣。”
李亂小眼瞪大：“有何不一樣？你終極被他扇了，卻沒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