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禍再度醒來,已將近午時,痛楚卻沒有減緩的趨勢,反倒是化成劇痛陣陣襲來。

她聲音綿軟無力:“翠安,月兒……”

小弦月擰了熱毛巾,輕擦她薄汗覆蓋的額頭。

翠安拉住她手,耳畔叮嚀道:“沒事的,我們在。”

終於不是一個人了。

褚禍望向四周,無論如何也不見夢裏那張素淨清秀的臉,心中沒來由一陣失落,卻強力維持精神:“你們將我弄回來的?”

小弦月道:“不是我們。我們是被人叫醒的,過來你就躺這裏了。”

褚禍身心俱疲,沒有追問,看了眼頂大的圓肚子,眉皺成川。

侯爺不露麵,但鄭王妃在侯府生孩子,趙智和趙聰作為下屬還是要出現的。

他二人在門口轉悠,不便進去,卻聽褚禍忽然一聲衝天吆喝:“老娘要生了!”

翠安和小弦月皆是一震,錯愕地盯著床上的女人。

趙智趙聰也是一怔。

鄭王妃這是痛慘了?連老娘這種話都能說出來。

褚禍哪裏還顧得上自己說了髒話,早疼地驢打滾兒:“好痛啊!奶奶的!真他媽地要生了!你們幫我生啊!”

綠水帶著玉兒也進來了,見鄭茸爭疼成這樣,不禁嫌棄地別過頭。

綠水害怕地不敢看,又不得不看,眉頭緊蹙:“懷孕的是你,你叫我們怎麼幫你生啊?”

這弱智!

褚警官吼道:“找醫生啊!婦產科醫生!啊不,大夫!你們找大夫去!”

翠安急道:“翁主,爭兒痛糊塗了,她說的是穩婆。”

綠水年紀也不過十五六歲,從沒遇過女人生孩子,在還沒決定要鄭茸爭死不死的時候,她也有些慌了。

小弦月惱怒,快步出了廂房,對趙智趙聰道:“兩位大人,請侯爺恩準,請個穩婆進來。”

趙聰未開口,趙智卻先一步說道:“這事侯爺不會管的。趕緊去吧。”

小弦月快步跑開了。

褚禍痛地世界觀都快崩了。

世界觀將崩未崩之時,大汗淋漓的小弦月終於帶著個年過四旬的中年婦人來了。

趙聰上下打量那穩婆:“從哪裏請來的?”

小弦月道:“奴婢出去打聽時,路上遇著的。爭兒痛地厲害,也沒再找,便帶她回來了。”

那接生婆看著很不起眼,怯懦地點點頭。

趙聰凝眉審視她,正要再問幾句,廂房內再度傳來一聲痛叫,且愈加清晰。

趙智急道:“愣甚麼愣,再愣孩子都出來了!還不進去!”

接生婆頷首,提著箱子弓腰駝背地跟著小弦月進去了。

接生婆著人將該準備的剪刀、紗布盆子熱水備好,又不準人進來,便讓綠水幾個閑雜人出來,隻留接生婆一人。

小弦月和翠安在外等候,焦急地來回走動,看地人心惶惶。

趙智對趙聰的行為很是不滿,壓低聲音道:“我說你小子有這麼不喜鄭王妃嗎?人都快疼死了,你還在那看著?”

趙聰冷冷瞪了他一眼:“大街上拉回來的甚麼閑雜人等,都能隨意往府裏放?”

趙智睨了他一眼,低聲道:“一個接生婆,要不是小弦月去找,人家莫名其妙要進來才怪。一天到晚,疑神疑鬼!”

趙聰心中藏事,沉吟半晌,越想越怕出問題,隻得道:“你在這看著,我去找侯爺!”

趙智詫異道:“找侯爺做甚麼?就不能好生守會兒鄭王妃。這可是侯爺……”

“有事!”說完便不見了趙聰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