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央一年四季都如寒冬,即使六月不下雪,依舊冷地讓人哆嗦。
隻是今日,天邊有陽光隔著庭院中青鬆灑落在地,罩地大地略添了薄薄暖意。策央的玉簪花喜寒,一年四季都嬌豔綻放。
回到青鬆園,恰見小弦月正抱著兩個多月大的尋休在庭院裏散步,褚禍心中劃過一絲溫熱暖流。
“爭兒回來了?”
褚禍笑道:“怎樣,今日他哭了沒?”
“不曾。”小弦月抱著尋休,搖著撥浪鼓玩耍:“這段時日,都不怎麼見著你?”
“與侯爺有些事說。”
小弦月道:“侯爺有甚麼事,能與你說?”
褚禍玩弄著尋休的小手,看著尋休吹彈可破的小臉,笑道:“幫他畫些圖。”
“可是你先前在房中畫的那些圖?”
褚禍頷首:“嗯。”
小弦月有些不解:“侯爺為何不讓那些臭男人弄,偏生讓你個小姑娘去弄?”
褚禍淡淡笑著:“各取所需吧,我也有我想要的東西。”
小弦月羽睫微迭,聲音嫋糯悅耳:“你想要甚麼?你可是,想著回去熙王身邊?”
回李暨身旁?
褚禍心中冷笑連連,摸了摸尋休可愛的小臉蛋:“我非鳳凰,熙王更非好梧桐。”
小弦月眼底有盈盈碎芒在躍動,看著褚禍素淨白皙的麵龐,道:“你可是覺得,策央侯便是那株梧桐?”
褚尋休身上有股淡淡的奶油氣味,甚是香甜好聞。
褚禍覺得,自己快沉醉在這股味道中,自己的心在尋休麵前,幾乎快化成了水。
她淡淡道:“暫時是吧。”
小弦月垂眸,羽睫輕垂的模樣我見猶憐:“你依了,尋休當如何?”
褚禍一愣。
小弦月又道:“尋休是熙王之子,熙王乃侯爺侄兒。你若真是跟了侯爺,尋休當如何,又叫誰為爹爹?朝廷又豈能容你?”
褚禍眼神微冷,霎時沒了玩樂之心,語氣冷淡如寒霧:“尋休不會叫任何人為爹爹。從今以後,我是他母親,更是他父親。我相信,我一個人也能保護他,照顧他茁壯成長。”
小弦月無言。
“月兒。我近日有些事,便有勞你和翠安對尋休多上點心,更是要注意綠水,莫讓她靠近尋休了。”
小弦月霎時不解:“為何?”
“我也不知,隻是一種直覺。但人當有危機意識,凡事當心是沒錯的。你若能代我照顧好尋休,陪伴他健康長大,這份恩情,我鄭茸爭沒齒難忘。”
小弦月秀眉微凝:“你每日過地不羈,怎地突然說這種話來?”
褚禍倏地轉過頭,握住小弦月纖弱玉手,情真意摯。
“月兒,你與翠安是我在這裏最珍貴的姐妹。眼下你二人受苦,我都記在心裏。你們放心,隻要我鄭茸爭能好好活著,總有一日,一定帶著你們離開這裏,去更好的地方,過更好的日子。再不用過這為奴為婢的日子。”
小弦月心湖漣漪微起,眼底碎芒盈盈欲動,沒做聲,半晌才乖巧地點點頭:“好。”
三日後,陰雨綿綿,趙晏又召見了褚禍。
趙聰帶著褚禍到府內光風霽月齋時,趙晏已在齋內靜候許久。
褚禍上前行禮,仍是鞠躬,隻是鞠躬時膝蓋曲了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