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九月至,秋風颯遝的時節, 皇城鬆京有數件大事將待發生。
其一,每年例行的秋決名單被刑部報送皇宮,由當今聖上雍宣帝李重勝親自化勾;
其二,皇帝將於芙蓉山狩獵,乃國家大事。
其三,熙王側妃段氏九月初五臨盆,這件事本不算重要,但因為熙王,不重要也變地重要了。
自三年前太子第淒因巫蠱篡位而被滿門抄斬之後,太子之位一直空懸。
餘下八位皇子,三皇子夭折,五皇子、六皇子乃平庸無奇之輩,七皇子、八皇子年紀尚小,還不及十四,九皇子休困於雲荒玄壁台養病,整個皇宮便隻剩了二皇子和四皇子。
二皇子肝膽俱在,但生性謙和淡漠,奪嫡之心不盛,有心掩蓋風華。德才兼備的熙王李暨光芒鼎盛,掩蓋其他諸位皇子,成了眾望所歸的皇儲人選!
在朝廷內,雖從未有人敢在皇帝麵前提及此事,皇帝也從未公開承認,但看皇帝平日裏對李暨待遇優渥和寵幸,眾人對此事早已是心照不宣。
就是這樣的皇子,卻是幾位成年皇子中膝下唯一無繼承人的人。
太子膝下的第一任小世子,將來也會是確鑿無疑的皇儲。如此,對一幹擁立熙王為皇儲的大臣們來說,也是大事
也不盡然,李暨唯一的小世子,亦是嫡子,熙王卻遲遲不肯認。
且聽策央那邊傳信,熙王妃鄭茸爭擅自給孩子取名褚尋休,一眾大臣早有微詞,連皇帝也旁敲側擊讓李暨將那孩子認祖歸宗,怎奈熙王不認。
當初李暨的謫奴文書上寫的清清楚楚,將鄭茸爭和腹中孩子一並入為奴籍,李重勝也自不好自己兒子的台麵,便未下令。官員中雖有異議,也不敢明諫。
如此情況下,段氏即將臨盆,對這些人來說,是莫大喜訊。
九月初四夜晚,段氏於熙王府果然臨盆,痛叫了一天一夜,那孩子卻還不見出世。
熙王命人於宮中請了太醫,王府丫鬟、奴才忙地腳不沾地,前前後後,段氏才於兩日後,即九月初六誕下一名男嬰。
“恭喜王爺!賀喜王爺!恭喜王妃!賀喜王妃!是小世子!是帶把兒的小世子呢?”接生婆抱著哇哇啼哭的小嬰兒,激動地叫道。
王府太監、丫鬟侍女、奴才長隨們、站在外麵,聽得這話,亦是喜悅地跳腳。
早已奄奄一息的段小憐聽得這話,喜極而泣的淚珠子成串兒往外落。
熙王聞言,眉棱骨跳了一跳,接過嬰兒抱在懷中,仔細瞧著,體內早已熱血翻湧。
但他是熙王,不會在下人麵前降了格調,竟生生將這份喜悅按捺下去了。
太監孫謙是司禮監安排到熙王府服侍熙王的,是王府十名太監的頭兒,,聽得消息,扯著鴨嗓子道:“恭喜王爺!賀喜王爺!奴婢這就回青鼎城,給萬歲爺道個喜氣?”
熙王淡淡“嗯”了一聲。
孫謙便搭著拂塵領著兩名年輕宦官往府外走去。
時值涼秋,李暨怕孩子凍著,便命下人們將嬰兒抱去用熱水洗了,照看好。這才去看望段小憐,安慰幾句,陪著段氏休息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