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呼嘯在耳邊,白冥莽強忍身體的痛感,右手持劍猛地從之前猤焚被砍傷的脖子處插了進去,左手的刀在山壁上劃過。
長刀與山石摩擦劃出火花,如同流星般濺落而下,落入深不可測的深淵。
猤焚尖銳地長吼一聲,似乎是感覺到痛苦,拚命地想要甩掉身上這個人類。但怎奈白冥莽的劍深深地陷入它的身體,越是掙紮越是被緊緊禁錮住。
他們還在以極快的速度向下掉,風刮在臉上一陣陣的刺痛,白冥莽覺著時機差不多了,手上用力,烏斐卻變得軟了下來。
“烏斐!”白冥莽大喝一聲。
那種手感像是抓著一條蛇,滑膩膩的甚至握不住,好在烏斐醒過來擺動著劍柄,也就是它化身為蛇後的尾巴,纏在白冥莽的手腕上。
烏斐的頭陷在猤焚的血肉之中,它的身體爆出一陣金色火焰般的光芒,猛地向側麵一旋,橫向切開了猤焚的脖子!
猤焚淒厲地發出一聲長長的哀嚎,最終一切的聲音都被斬斷於利刃之下,僅餘下慘叫的餘音回蕩在群山萬壑之中。
崖上的人都聽見了這一聲令人頭皮發麻的嚎叫聲,都不由自主地退後了一步。唯有琉蘇掙紮著撲向前去,像是想要縱身一躍。
“阿莽!”
琉永靖在旁邊連忙拉住她,另外一個羽飄士也來幫忙,二人合力才死死拉住了琉蘇。
燕蘭兮擋在琉蘇麵前,沉聲說:“琉小姐,莫要慌張,燕某下去看看。”
然後轉頭看了冗為那邊一眼,對傺黎公主低聲道:“看好他。”他一邊說著,轉身躍下了山崖。
琉蘇停止掙紮,呆呆地看著燕蘭兮的身影消失在懸崖下的雲霧中。
烏斐切斷猤焚的脖子後,猤焚的頭和身體分成兩部分向山崖下掉去,烏斐也掙脫了出來,甩甩身上的血液,全部纏在了白冥莽手上。與此同時,白冥莽另外一隻手拿著的青灼,終於刺入陡峭的石壁中。
又向下滑行了一段距離,白冥莽才徹底停在了空中,這個時候他的模樣極為狼狽,半邊身體被噴濺了猤焚的黑色金屬色血液,身體被山壁亂石多次摩擦,各種傷口橫陳在身體的各個部位,涼風一吹,卻有一種火辣辣的疼。
他仰頭看了看上方,雲霧彌漫,煙雲靉靆,根本看不到他是從哪裏掉下來的。但這個時候他的身體幾乎沒有力氣了,他甚至可以很清晰地感覺到無力感在一點點侵襲他的身體。
一直吊在這裏也不是辦法,但是要想上去……白冥莽在心裏苦笑一聲,他根本沒有那個力氣再向上去。
算了……掛就掛著吧,也不知道上麵怎麼樣了,冗為還挾持著畢乙,估計眾人都亂成了一團,誰還有空閑來理他。
白冥莽低頭思索一下,正要嚐試著向上攀爬一步,這時候感覺有人在向這裏飛來,他聽到了風吹起衣角簌簌抖動的聲響。
他抬起頭,正看見燕蘭兮的一襲紅衣在雲霧纏繞中若隱若現。
“七哥!”白冥莽大喊一聲。
燕蘭兮遠遠地聽見了這帶著內力的一聲喊,幾個飛身起落,便躍到白冥莽身邊,沒說話,直接一手抓著他的衣服,一手拉住崖上的一根藤蔓。
他一腳蹬在一塊凸出的石頭上,借力向上飛去,即便提著白冥莽,他也顯得遊刃有餘,毫不吃力。
沒多時,兩人便一同落在了山崖上,冗為一看見白冥莽,臉色一變,拖著畢乙向旁邊退了幾步。
琉蘇淚眼朦朧地看著白冥莽,眼神還是很恍恍惚惚的,像是沒有反應過來。白冥莽走上前,將她扶了起來。
“阿莽……”琉蘇呆呆地看著他,看見他渾身傷痕累累,又是高興又是心痛,突然又失聲哭了起來。
“別哭了,我沒有事。”白冥莽伸出手抱住她,輕聲安慰道。
“我以為……我以為……”琉蘇捂住臉,清亮的淚水從指縫中滲出。
“抱歉,以後不會這樣了。”白冥莽伸出手擦去她的眼淚,滿懷歉意地說。
琉蘇點點頭,抽著鼻子不再說話。
那邊畢乙沉默地看著他們,眼睛裏空落落的沒有任何東西。
白冥莽注意力轉移到這邊,沉聲道:“冗為,快放開畢乙,你的那隻怪物已經死了,如果自己投降,我可以考慮對你從輕發落。”
“你算個什麼東西?”冗為輕蔑地哼笑一聲,“還對我從輕發落?”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活下來的,不過你確實是成為了我最沒有想到的一個變數。我以為上淩宗的這些餘孽隻是當年逃掉的一些小魚小蝦,但沒想到幕後是你!”冗為怨憤地瞪視著白冥莽,“但是這也無所謂……當年能殺掉你爹,現在還是能!”